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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范景文语中讽刺,大河卫的都指挥使方日昌首先就坐不住了,腾一声站起来,怒骂孙元:“孙元无礼,今日本将当用军法制你。”
又朝范景文一拱手:“范尚书,立即将这狂悖之徒拿下,枭首示众。”
事关生死,孙元也是再也忍不住了,忍不住叫道:“范尚书就是这么对待有功之将士的吗,孙元不服。”
范景文见孙元无礼,也是恼了,咬着牙冷冷道:“孙元,你也好意思说有功之臣。本官今天就同你说说这个理,也免得别人说我范景文不教而诛。本官且问你,一个千户所,遇到战事,可征召多少兵马?”
旁边跪在地上的朱玄水不住地扯着孙元的袖子,示意他赶快跪地告饶,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孙元刚才一时冲动,虽然已经后悔,但这个时候,若是退缩,却不是他做事的风格。而且,就算服软,人家也未必能饶过自己:“回尚书大人的话,一个千户所,按制,可征召一千士卒。”
范景文:“一千士卒,真正上得了战场的不过三五十人而已,就这点人马,敢妄言斩首五千,实际上哪里有这样的军队,天兵天将吗?却来哄骗本官,真真是失心疯了,真当本大人没带过兵?”
孙元淡淡道:“大人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
“哈哈!”帐中,将领们都哄堂大笑起来,用看小丑一样的目光看着孙元。
范景文也高亢地大笑起来:“好,就算你宁乡所,又或者大河卫是天兵天将,斩首五千级,那么,首级呢,拿来我看看。对了,贼军以前都是流民,可看不真。你就算是胡乱杀良冒功,本大人也拿你没个奈何。”
孙元也彻底地恼了,沉声道:“死者为大,贼军以前也不过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很多人还是被贼首裹胁而来的百姓。就算战死了,也得好生安葬,取头颅请赏的事情末将却是做不出来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大人若不信,可去清流关清点坟茔。”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朱玄水惊得面容大变,喝道:“孙元,你胡说什么?”
“笑话,难不成还让本官掘开坟墓,做摸金校尉?”范景文厉喝一声:“来人,拿下,砍了!”
“是!”不等外面的卫兵进帐,方日昌就铿锵一声抽出腰刀,大步走过来。
孙元惊得背心出了一层冷汗,他也猛地将手放在刀柄上。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卢象升转过身来:“不过是区区一件小事,至于如此?”
声音很是温和,可说来也怪,听到这声音,方日昌的身体却僵住了,就连刚走进帐篷的卫兵也停了下来。
孙元总算看清楚卢象升的相貌,说句实在话,这个卢大人长得非常普通。他生得又黑又瘦,眼角还带着一丝皱纹,显得很疲惫。
卢象升穿得朴素,乍一眼看过去,就好象一个普通老吏,说起话来也是不温不火:“宁乡卫这次击溃贼军前锋,功劳不小,可先记在功劳薄上。等此战结束,当上奏朝廷表彰其功勋。”
“啊!”不但孙元和朱玄水低呼一声,就连帐中其他将领也小声地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前一刻范景文对着孙元喊打喊杀,后一刻卢象升却肯定了宁乡卫的战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