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好,某反正感觉非常好!”不等手下回答,孙元又大声地补上一句。
“哈哈!”所有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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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宁乡军这个时候,济南。
实际上,经过建奴主力一日一夜的进攻,济南已经处于陷落的边沿。
山东布政使张秉文已经在城墙上站了十多个时辰了,眼前全是尸体。
炮石已经打完,箭已经射完,就连用来给金汤、铅汁加热的炭火也用光了。
城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从昨夜敌人开始进攻以来,张秉文就招集了五千民夫上城。济南已经被围了将近一月,以前守城的那五千卫所兵早已经死得干净。到此刻,守军已经全部换成了征召的民夫。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些曾经的老百姓也飞快地成长成合格的勇士。
可仗打得实在太残酷,守兵还是在飞快地减员。
一个士兵,能够在城头坚持两天不死,已算是命硬。
这些天来,死在城上的人已经超过两万。可以说,每个垛口,每个雉堞都夺去了两条人命。
再看济南的城墙,已经被血沁得透了,前一段时间天气冷,那些鲜血凝成冰凌挂在墙上,看得人心中发寒的同时,又一阵阵悲怆。
这次建奴一反常态地没有逼民夫和俘虏蚁附攻城,而是派出了精锐巴牙喇军。这些建奴养精蓄锐多日,战都意志正旺盛。可怜城上的守军都是新征发的百姓,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每杀一个建奴,济南就要付出六七条人命。
两军在城头一个雉堞一个雉堞的反复争夺,墙头到处是流干了血的身体和破碎的兵器、铠甲。
张秉文是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他什么也做不了,却依旧在城头坚持了一日一夜。
到现在,十多个时辰过去,他依旧是粒米未进。却不觉得饿,心口里反因为吸进去太多的血腥和烟火,而阵阵恶心。
脑袋中嗡嗡乱响,眼前一阵阵发花。
白色的阳光下,建奴还在不住地往上爬。
“使君,使君,城要破了,快走吧,快走吧!”有人在激烈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张秉文回头看去,却是自己的一个幕僚。这人身上全是烧灼的痕迹,一张脸白得可怕。
他怒喝一声:“混帐东西,乱我军心,难道你就不怕本使的军法吗?”
那幕僚突然大哭一声:“军法,军法,不等使君使军法,咱们先就死了。使君,城上已经没人了!”
听到这话,张秉文转头看去,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聚焦在城头,这一看,立即就凉透了心。
往日间挤得人潮汹涌的城头已经彻底空了,只剩下十来个士兵还在大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和不断爬上城墙的建奴拼命。
再低头看下去,整整一面城墙上已经搭满了长梯。成千上万的建奴口中叼着腰刀,双手攀附着梯子飞快地朝上爬来,如同归巢的蜜蜂,织成一面人肉之墙。
“完了,完了!”他身边的幕僚们都是面如土色,口中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咯咯”突然间,张秉文绝望地大叫起来:“快走吧,快走吧,济南已经被建奴围得水泄不通,又能走去哪里?难不成,还投降东夷给他们做奴才?诸君,你们追随我张秉文多年。别人若是做了一省布政使的幕僚,也不用多久,只需一年,谁不是积下万贯家私。可惜啊,我张秉文为人苛刻,平日见一毫不取,思之念之的不过是我俸我禄皆是民脂民膏,下不了那个口啊!”
说着话,他对众幕僚长长一作揖:“这些年,我对不住诸君。今日,城破在即,作为一省地方官,张秉文当与济南同存共亡。你们不是朝廷命官,不用随我一道杀身报国的。各人都散了吧,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