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姑娘道:“你这话说得可以,路,不是咱们郭家的私产,咱们走得,别人也走得,至于客栈,我可告诉你,人家比我跟霜姐还早住进来,有什么不对,就算在我跟霜姐之后,这又有什么不对,你开了家客栈不是让人住的么怕人住么,门又没有贴告示,悬招牌不招待过往客商人家,为什么不能住”
美姑娘能说善道,小嘴儿厉害,香舌犀利,郭玉珠吃这顿抢白,顿时哑无言,涨红了脸。
半晌他才冷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帮外人说话”
美姑娘道:“我谁都不帮,也犯不着,我是以事论事,讲的是理,站的正,不像你一天到晚只知道”
郭玉珠恼羞成怒,变色喝道:“玉佩,你敢跟我”
大姑娘淡然说道:“玉珠,你要是还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放在眼里,就别当着我对玉佩这样说话,你要知道,她是你的妹妹。”
郭玉珠脸色稍为缓了一缓,可是他正在气头上,也由于一前一后,两股不该有的酸溜溜的醋劲在作祟,他霍地站了起来,冷冷一笑道:“霜姐,我不敢,我瞻仰瞻仰那姓李的去总可以。”
翻身便往外走。
大姑娘那里呆了一呆,美姑娘郭玉佩忙喝道:“你敢,你敢找人家一点麻烦,我就给你告爹,你挨的骂、挨的训还不够么”
这句话,使得郭玉珠脚下顿了一顿,但那只是顿了一顿,他霍然转身,铁青着脸冷笑说道:“怎么,心疼了,他是你什么人要这样护着他,告诉你,我不怕,你告好了,我就是拼着领家法也要去看看他。”
转身又要往外走。
郭玉佩可没料到连这一着也失了灵,她立即没了办法,呆了一呆之后就要闪身扑过去。
大姑娘突然站起来喝道:“玉珠,等一等”
郭玉珠还听她的,停步未动,但没转回身。
大姑娘淡然说声:“你要去尽管去,我不拦你,可是你得等我离开辽东之后再去,我这就走。”
说着,她转望郭玉佩,道:“二妹,明儿个你回去禀报老人家一声,就说我回去了。”
大姑娘她可是说走就走,扭头往外走去。
郭玉佩慌忙先叫了声:“霜姐,你别”
郭玉珠伸手拉住了刚擦过身边要出门的大姑娘,颤声说道:“霜姐,你这是何苦又何忍”
大姑娘没挣扎,任他抓住粉臂,转过身来淡淡说道:“这话不该由你说,我是你的堂姐,再一说我到这儿来是来做客的,你怎好给我受这个”
郭玉珠道:“我不是对霜姐,我也不敢。”
大姑娘道:“跟二妹在一起的是我,那有什么两样,再说你对她也不该,她是你的手足妹妹,不是你的下人”
郭玉珠道:“霜姐,你别生气”
大姑娘道:“我敢么,有我生气的份儿么”
郭玉珠道:“霜姐,你何必”
大姑娘道:“那要问你了。”
郭五珠头一低,颤声道:“我听霜姐的就是”
大姑娘道:“我不敢让你听我的,老神仙宇内称最,咱们的上一辈也没辱没了他老人家,我只希望郭家的声威跟令誉别毁在咱们这一代手里,那会羞见长辈,愧对后代,我也希望咱们别忘了咱们的重责大任”
郭玉珠低着头,没说话
大姑娘道:“请放开我。
郭玉珠缓缓地松了抓在大姑娘粉臂上的那只手。
大姑娘道:“夜深了,我跟二妹要睡了,你请回房去吧,明早见。”
郭玉珠仍没说话,低头走了出去。
直到听不见了步履声,郭玉佩始咬牙说道:“他挺可恶的,蛮牛似的,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改了那骄狂、自负,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事的脾气”
冲着大姑娘一笑说道:“霜姐,也只有你能伏这条蛮牛”
大姑娘看了她一眼,道:“别忘了,你是妹妹。”
郭玉佩脸一红,道:“霜姐,我下次不敢不择言就是”
大姑娘笑了,但旋即她又皱了眉,敛去了笑容。
郭玉佩看得清楚,忙道:“怎么了,霜姐,还生他的气么”
大姑娘微一摇头道:“那倒不是,一家人有什么气好生的,我只是担心”
郭玉佩道:“你担心什么”
大姑娘凝目说道:“难道不觉得他变了”
郭玉佩道:“霜姐是指”
大姑娘道:“他的脾气越来越甚至连老人家都不怕了”
郭玉佩笑道:“那是假的,霜姐,他绝不敢连老人也不放在眼里,每一次他都是这样,事前蛮得不得了,事后怕得要死”
大姑娘脸色沉重地摇头说道:“二妹,我不这么想,他这种人死心眼儿,想不开,是很容易冲动,很容易走极端的,到了那时候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我真担心他”
郭玉佩道:“我看你是瞎操心。”
大姑娘道:“但愿我看错了,但愿我是瞎操心”微一摇头,接道:“我这一趟不该来,说什么也不该来”
郭玉佩道:“霜姐”
大姑娘截说道:“睡吧,二妹,天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
郭玉佩没再说话,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房里,灯倏然而熄,刹时一片黯黑。
没多久,李克威住的那间上房也熄了灯,接着这后院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好静,好静
梆声响动,更鼓频敲,三更。
蓦地,一条黑影起自一处暗际里,轻烟似地,腾身而起,这黑影有着一付颀长身材,功力不凡,他的行动,点尘未惊,比片落叶还轻地射落在大姑娘跟郭玉佩住的那间上房门。
天太黑了,看不见他是谁
他站在那儿,迟疑着,犹豫着,好像是在决定什么
突然,他又动了,他抬了手,只见一条极细的黑线破窗打进了大姑娘跟郭玉佩所住的上房里。
房里,没听见有动静。
旋即他闪身近门,他出掌抵在门上,只听“叭”地一声轻响,门开了,他闪身扑了进去,门又关上了。
端的是好身手,神不知,鬼不觉。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低沉的话声起自夜空。
“万恶淫为首,你好大胆,怎连禽兽都不如。”
砰然一声,大姑娘跟郭玉佩所住那间上房的窗破碎而开,那颀长的人影穿窗而出,电一般地晃射遁去。
在这颀长人影遁去的同时,另一条颀长黑影射落在后窗前,看身手,比先前那位不知高明多少。
他望了望先前那人逝去处,又看了看破碎的后窗,轻轻一叹说道:“情耶,孽耶,我若是迟来一步”
随风飘起一闪进了后窗。
随即,房里灯亮丁,炕上,大姑娘跟郭玉佩并头而睡,郭玉佩人娇艳,睡态也极美,而大姑娘却轻皱黛眉,显然她在睡梦中还怀着难解的忧愁、重重的心事。
炕前,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颀长的身材,长眉细目,金黄色的一张脸,赫然会是“玉翎雕”
他,一双清朗而异采逼射的目光凝住在大姑娘那清明如仙的娇靥上,一眨不眨,良久始一叹说道:“难怪,难怪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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