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条长而高的山脉,静静地趴伏在夜色中。
它看上去像一条趴伏在夜色里的巨蟒,是那么怕人。
在这条山脉下,闪动着一点微弱的灯光,近看,这点微弱的灯光,是从一座破庙后院那断墙里透射出来的。
这座破庙后院的断墙外,是一片荒凉凄清的旷野,野草老高,东一块石头,西一堆土。
断墙里,有一间禅房,就那么一间,这点微弱的灯光,就是从这间禅房那破空隙里透射出来的。
这时候从这间禅房里,除了透射出那点微弱的灯光外,还传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哭声。
这哭声,与其说它是哭声,不如说它是饮泣声。
而且这哭声似乎被人极力地压抑,所以它听了若有若无,极其低微。
尽管它极其低微,可是在此时此地,却令人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之感。
突然,那通往前院门的石阶上有东西动一动。
那是个影子,人影,很高很大的人影。
这很高很大的人影在石阶上停了一停,然后又开始移动,下了石阶,过了小路,最后停在那间禅房门。
人影抬起了手,禅房门响起了两声剥啄。饮泣声停止,只听得禅房里一个女子低声惊声地问道:“谁呀”
那人影语声苍劲,但很祥和:“姑娘,是我,一个跟姑娘一起投宿在这座破庙里的人。”
禅房里那女子说道:“你要干什么”
那人影道:“我来问问姑娘有什么伤心事,哭得这么悲切。”
禅房里那女子说道:“没什么,谢谢你”
那人影道:“姑娘,同在旅途,有什么困难请告诉我”
禅房里那女子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什么困难。”
那人影道:“姑娘,也许我太爱管闲事了些,不过我以为姑娘一个人投宿荒野破庙,哭得那么悲切,绝非无因。”
禅房中那女子道:“这是我的事,请不必过问”
那人影道:“姑娘,事既被我碰上了,我要是不过问的话,我的心里会很不安,今后也永远耿耿难释,这话也许说来可笑,可是我就是这么个人”
禅房中那女子道:“这件事你帮不了我的忙”
“那不一定,姑娘。”那人影道:“在我看来,世上没有我不能办的事。”
禅房中那女子说道:“就算你能办吧,可是我不愿”
那人影截说道:“姑娘是说不愿对我这个陌生人,诉说心事”
禅房中那女子道:“我不愿否认”
那人影道:“姑娘可知道这想法误了多少事,害了多少人么”
禅房中那女子道:“我知道,可是我”
那人影道:“姑娘,我出自诚恳。”
禅房中那女子道:“我感激”
那人影道:“姑娘可否开开门说话”
禅房中那女子道:“这样隔着门说话不一样么。”
那人影道:“听姑娘谈吐,姑娘并非世俗中人”
禅房中那女子道:“地处荒郊旷野,如今又是这么深夜,我不能不防。”
那人影笑道:“姑娘,说句话你也许不信,我若有什么坏心歹意念,休说这区区一间禅房一块门板,就是一座山也挡不住我。”
禅房中那女子道:“那么你自己把门震开好了。”
那人影道:“这破庙虽说久绝香火,但毕竟还是有主之物,我怎好轻易毁坏他人之物,再说我也不愿意这么做”
只听门栓动了一下,随听禅房中那女子说道:“我已经把门栓拉开了,你只要推一下就行了。”
那人影道:“谢谢姑娘见信。”
抬手推开了禅房门,“吱呀”一声,传出老远,在这夜静时分,尤其在这荒郊旷野的破庙里,听来份外刺耳,格外懔人。
门开处,灯光外泻,门里门外两个人,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禅房门里,靠着一张破木床,站着个黑衣女子,她看来很年轻,长得也很美,无如美目红肿,乌云蓬松,人显得很憔悴,很疲乏,像是经过长途跋涉,多日来未曾梳洗。
她一只玉手按在腰间,红肿的美目凝注门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门外,站着个身躯高大,神态威猛慑人的青袍老人。
他,环目,虬髯,肤色略显黝黑,透着刚强坚毅,还有历练,除外,他还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高贵气质,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门,高大的身躯把门都挡住了,站在他眼前,简直有令人透不过气来之感。
他看见了黑衣女子按在腰间的那只手,但是他装没有看见,打量了黑衣女子一眼之后,含笑说道:“容我先请教,姑娘贵姓。”
黑衣女子木然说:“你呢”
那环目虬髯青袍老者道:“我把自己的姓名忘记了,姑娘就叫我海老人好了。”
黑衣女子并没有感到诧异,也没再问,道:“我姓马。”
海老人道:“原来是马姑娘,姑娘是东北马家的哪一位”
黑衣女子脸色一变,要往后退,可是人被那张破木床挡着,没了退路,所以她只是身子动了一动:“你怎么知道我是”
海老人含笑说道:“姑娘扎的那条宽腰带,是独一无二的标记。”
那黑衣女子迟疑了一下道:“你既然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是马荣贞。”
海老人“哦”地一声道:“原来是玉娇虎马四姑娘,我失敬”话锋微慢,接问道:“马四姑娘怎么一个人投宿在这破庙之中”
马荣贞道:“你不也投宿在这破庙之中么。”
海老人倏然一笑道:“可是我并没有像马四姑娘哭得那么悲切。”
马荣贞脸色一变道:“那是我的事。”
海老人道:“我想知道原因。”
马荣贞道:“你是”
海老人道:“我来自新疆,要到辽东去。”
马荣贞道:“新疆”
海老人笑笑说道:“是的,马四姑娘,那地方虽然不及中原富庶,不及中原热闹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