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称是。只不过这种在新政府里面难得的高度赞同一点都没改善总主教的心情,他那天罕见地提前退场了,因为他觉得“再怎么说她也不会再提
防啦”,虽然他之前在站在收容这批人的意见这边的他认为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去砸石头。
如果说艾米丽到达纽斯特里亚的新宫廷的经历有些奇特的话。她却很快被新政府的勃勃生机给迷住了。
在她的家乡,高山、峡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那个样子,而在新政府控制下的王都阿罗纳埃尔。说一天一个样或许有些夸张,但是一星期一个样子却是毫无疑问的。
上个星期。新政府里面拉起了铁线,她看到铁的夹子夹着纸片从一个房间滑到另外一个房间,好像铁的鸟在铁线上飞翔。
上上个星期,她看到“新发明技术协会”带着他们最新组装成功的“人力滚筒洗衣机”来给女王展示。
上个星期,她听到众人在商议要建立多少新的作坊,替众人制造省力轻便的农具和其他工具。
上上个星期,她听到众人在商议开办农业展会,促进纽斯特里亚的农业发展与良种交流。
上个星期,她目睹了大臣们和女王陛下之间的“预算战争”。
上上个星期,王宫里面的雕花家具和丝绸帷幔都被拿到广场上公开拍卖了,为的是募集一笔款子,给阿罗纳埃尔众多的乞丐以营养和技术培训,用官方的话讲,就是“给他们以新生”。
艾米丽觉得自己也在这个城市里获得了新生,她每天都吃惊于这个城市的新变化,比任何人都急于看到这只蛹到最后能变出怎样的蝴蝶。
这种心情,没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而经历过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有如艾米丽那样的心情。
因为她不能接触核心事务,又因为目前各个部门都极度缺乏人手,所以她也成为了众多临时工,两个星期里她就轮转过了七八个部门有时候,她在街头追逐随意大小便的违法者,向他们开罚单;有时候,她在拍卖会上帮着搬运杂物,给拍卖人送水;有时候,她负责在某个地区布放老鼠笼子,并在第二天处理笼子里的老鼠;有时候,她要到“五角大楼”去把那个懒惰到家的助理从文件堆里拖出来
有时候,她在追逐违法者的时候,与正示范扫大街的女王陛下错身而过。
她的父亲和其他人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情报,不过,即使全部说出来,他们也很难相信吧。
这个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不亚于他们所见到的那艘船。
而且,这个奇迹每天都还在扩大增长着。
所以,艾米丽今天也对她的工作兴致勃勃,充满了活力。
她就这样步伐轻快地一路走到了女王陛下的书房门口,开始敲门。
“陛下,您醒了吗”
“呜呜呜让我再睡一会儿炸薯片烤玉米呜呜呜还有瓜子我还没吃够呜呜呜”
可惜艾米丽对女王陛下的起床呓语已经锻炼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她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嘭地一拳砸向大门:“您该起来了”
“纽斯特里亚之大,都放不下一张安静的椅子了么”
“水利部马上就要来问前天交来的规划批复了”艾米丽憋足了嗓门吼道。
“啊他们什么时候交过东西”
“前天”
“让他们等等我马上就看”
类似的闹剧,以前每天在女王陛下的寝室门前上演,现在则每天在女王陛下的书房门口上演着。
第250异路同途
日头升到渐高处的时候,前见习修女格拉瑞尔不耐烦地在教堂门口踢着小石子。
从前,在纽斯特里亚的美好时代,她是总主教若瑟的亲侄女,过世的父母本来已经给她定好了一门亲事,然而总主教对于那桩亲事不甚满意,于是就派了几个人,把他侄女从庄园里带来,扔进了女修道院,格拉瑞尔就这样成为了一个不曾发愿服侍神明的见习修女,她的未婚夫畏惧总主教的权势,对她的遭遇视而不见,她就这样在修道院里度过了好几年的光阴,直到不请自来的新任总主教打开女修道院,将她和那些类似遭遇的姑娘们放了出来。
格拉瑞尔对她那个怯懦的未婚夫没有任何好感,而她又无处可去,就这样留在了新任总主教手下,说来也怪,她从前在那位严厉的女修道院长的皮鞭下什么都没学会,到了这个和气的新任总主教手下,却能布道布得井井有条那次预定布道的教士临时发烧没来,格拉瑞尔镇定地走上讲台,噼里啪啦地随心所欲地进行了一通似模似样的布道,在来听布道的群众当中引发了一场绝大的混乱。
事后,她就被打发到市政管理那里去了,在那里做些挨家挨户督促小孩子上新式学校的工作,“我总得告诉家长他们的孩子会在学校里学些什么吧”她这样对分派她工作的人说,这样,她就进入了扫盲班,不久她就坐在那些坚持不肯送孩子上学的人家商铺里,把商铺变成了一间临时课堂。
妨碍生意的事情告到提姆那里去以后。她又被转回了总主教手下,然后。一场爆发在她和总主教之间的争吵使得她背着包裹站在了这里。
她过去的同事们经过的时候,朝她射来同情的目光。他们尽量绕着她走,然而她站在那里,并不觉得自己犯了错误。
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总算来了。”这效率真够低下的,她咕哝着背着包裹爬上了马车,和一堆纺车、新式犁、铁铲之类挤在了一起,但是,马车没有前进,“为什么不走”
“我奉命还要接一个人呢。”车夫说。
于是她只能坐在纺车和新式犁之间继续等待。
太阳又往高处升了一些。格拉瑞尔开始怀念之前有小石子可踢来踢去做消遣的时光,“那个人怎么还没来”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车夫也紧张起来,在和教堂司事交流过后,马车扬鞭启程,来到了被称为“五角大楼”的总参谋部门前。车子刚停下,车夫就跳了下来,他还来不及走到门边,就看到门开了,一个无论是头发颜色还是发型都非常接近稻草的青年正一步三晃地和人告别。“我说过的吧,完全用不着那么急,看,这不是正好么车夫大叔。请帮我拿下行李,谢谢。”
说完后,这个让女士久等的青年就恬不知耻地将一个包裹从正吹胡子瞪眼睛的身后人手里塞进了正吹胡子瞪眼睛的车夫的手里。然后顺势一倒栽进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