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搁在哪里了这个老酒鬼我非得报告公爵。狠狠地抽他一顿鞭子不可别以为还有人能替你在公爵大人跟前求情了”
“波杰特管事,我马上去找他,您不会真的报告给公爵大人吧。”一个素来和斯科特交好的仆人看到管事的脸色不好。连忙替他说话,“斯科特向来是不拿老资格的人。他敬重您的,您知道。”
“哼。要是你马上找到他,就算他走了狗运,否则呀,我非得把事情报告给公爵,开革了他不可。”那个叫波杰特的管事拿腔拿调地说,仆人急忙恭维了他几句,跑去找斯科特了,末了,在一个露天的草垛里头找到了打着酒嗝的斯科特,将他摇醒了。
“我没醉呀”斯科特喷着酒气说了这么一句。
“哎呀,我仁慈的神明和圣徒呀,都这样了您还说没醉,倘若不是神明垂怜,打发波杰特管事来找您的碴儿,您恐怕就冻死在这里了,快,快,公爵要架鹰,把鹰笼子的钥匙给我。”
“什么呀我老斯科特是打扫鹰笼子的清洁工么我老斯科特,那可是上山能游泳,下水能跑马”
“唉呀这些牛皮您留着慢慢吹不迟,公爵大人要架鹰啊,快把鹰笼子的钥匙给我,迟了你我两个都要倒霉,快快”
“我不是和你吹啊,在波克查村我一次就斩了他们三个,鲜血选书网xuanshuco跟喷泉似的冒,把我的胡子都黏住了,硬邦邦的跟锤子似的,那时候天也这么该死的冷”
“斯科特爷爷原谅我对您没有不敬的意思,可是我要是不这么干的话你的脊背和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已经急得心急火燎的仆人说完,就动手在斯科特身上摸钥匙。
“哎你干什么趁你爷爷喝醉了占你爷爷的便宜么”斯科特这会儿反应倒很敏捷,大手一把抓住那只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神明呀您这是自寻死路呢”仆人被这个老醉鬼折腾得简直哭笑不得,没办法,一个喝醉的酒鬼,连自己睡在露天都不晓得,过去他们在阿罗纳埃尔的时候,虽然纽斯特里亚的冬天比在圣奥美尔暖和,可每年也总有几个喝多了冻死在沟里的,叫他们这时候还会为自己的脊背考虑,真是太奢求了
唉,从前老斯科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总是精神奕奕的,有时候遇到高兴的时候也会喝两杯,可从来不会喝醉,他变成一个酒鬼,还是打他从图尔内斯特回来后。
在那之前,他对他的少主人总是怀着信心的,哪怕那信心一天比一天渺茫了,他也总是很坚定地支持那个似乎已经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彻底认输出局的青年,唉,也不怪他抱持着那个幻想,实在是其他的竞争者,怎么看也不能和他的少主人相比,这一点,别说老斯科特,其他做下属的人也都是瞧在眼里的,可是,正主儿都已经弃子了,他还这么顽固地坚持着,是何苦来
他当初劝了老斯科特三四次,叫他趁着还拿得动,赶紧另外选个效忠的人,可是老斯科特不听他的,后来硬是找了个差事,到图尔内斯特去见了少主人一面,回来就彻底糊涂了,终于被贬低到了打扫鹰笼的差事,连波杰特管事这样的年轻人都对他拿起腔调来,真是悲哀啊
“人世间呀,总是虚空,虚空,虚空如风。”他想起他曾经听过的教士布道时候的话,又回想起当那个孩子满地跑的时候,一天比一天显得优秀的时候,他也曾如老斯科特一般喜悦,末了,谁想到是那样一个结局呢唉,一切都只是虚空罢了他想到这里,索性也躺了下来,一切既然都是虚空,他何必挣扎努力呢反正再努力,末了也不过是虚空。
北风夹着纷乱的细雪,扑面劈来。
第315公爵二更
酒鬼斯科特引发的这小小的混乱暂时还没有传到乌尔里希公爵的耳朵里,这段时间够他烦心的事情有许多,不过作为第一代公爵,曾经金戈铁马的乌尔里希跟一般纽斯特里亚贵族不同,他经历过的风浪比安逸的时候多,之前他遭遇了一些罕见的挫折,可是他自信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在乌尔里希的少年时期,他只是北方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他的家族如同他的邻居们一样,在高山拥抱的峡湾当中占据有一块肥美的草地。他们夏天在草地上耕种和放牧,在海湾中捕鱼,到了秋冬就北上猎捕海象和巨熊,然后带着象牙和毛皮划船到南边的国度做买卖,换取粮食布匹来弥补家乡土地不足的困境这困境使得他和他的邻居们都处得不好他们就这样平和地过着农夫、渔民和商人的生活。然而,当他和一个小修道院的院长因为卖价起了争吵的时候,他就照他家乡的惯例拔刀了在血洗了这个孤僻的小修道院后,他获得了做生意十年都不可能获得的,不可想像的巨大财富。
此后,他就把纽斯特里亚作为他的牧场了,他年年“过海”到纽斯特里亚王国劫掠教堂和修道院,然后摇身一变作为商人,把掳获物在其他国家的教堂和修道院卖出,他的买主们对他的货物的来源多半是知道的,可是他卖的那些贵重的抄本和圣物实在便宜到他们无法拒绝的地步。他卖掉他的战利品后,就为他的部族购买铁器,增加他们的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