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兴奋,李茂也兴奋,一时用力稍猛了些,小茹就兴奋地叫了出来。
李茂赶紧停止动作,一把捂住小茹的嘴,竖起耳朵倾听四方动静,一切风平浪静,李茂松了口气,松开手,因这一变故二人都没了兴趣,收拾了,各忙各的。
黄昏时,苏卿从济民医院回来,额头上的伤口由葛夫人亲手处理过,随行的孟氏手里拎着一堆补药,望向李茂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李茂咳了咳,笑道:“生儿子这种事上天早已注定,急不来的,我不急你也别急。”苏卿剜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说道:“葛夫人说了,命中有几个儿女,在夫妻双方,我的身子或者贫瘠不肯产出,可小茹呢,你们俩捣鼓来捣鼓去,又捣鼓出个什么来这责任应该在谁”李茂霎时闹了个红脸。
苏卿见他尴尬,忙安抚道:“罢了,这也不能怪你,古人说命中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顺其自然就好。”说完瞟了眼一旁侍奉茶水的小茹,不怀好意地说道:“我不在孤山镇这段时日,小茹照顾你勤勤恳恳,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打算把她送你做个房里人,你意下如何”
李茂凝眉道:“苏卿今日是怎么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苏卿道:“怎么,你不肯收她那也好,葛夫人近来一直忙于医院的事,无暇照顾葛先生,不如把小茹送给葛先生,早晚侍奉汤水,也见得你尊贤重才之德。”小茹闻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也顾不得避讳,眼巴巴地望着李茂。
苏卿用意是在试探自己,这点李茂心知肚明,今日他兴致不错,便跟苏卿玩起了推手,他呵呵一笑,回身向小茹招招手,说道:“还傻愣着干嘛,夫人抬举你,你不该磕个头道声谢吗”小茹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膝跪地泪汪汪地哀求道:“我自小服侍娘子,不知犯了什么过,娘子要逐我出家门我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出娘子家的门。”苏卿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既然知道是我苏家的人就好,家主说的话你敢不听”
小茹愕然一怔,顿时哑口无言。苏卿的乳娘孟氏笑道:“葛神医是有德有才之人,济民医院如今的名声连两京的人都知道了,你做他的侍妾难道是亏待了你么,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小茹抗声叫道:“孟大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忍把我往火坑里推”孟氏惊诧道:“啊呀,奇怪了,让你给葛神医做妾,怎么是往火坑里推了,这样好的火坑,换老娘年轻三十岁,早就抢着跳了。哈哈哈哟,你干嘛”
在孟氏的笑声中,小茹忽然膝行向左,从矮墩上的簸箩里抓起一把剪刀就剪头发,一缕青丝刚刚落地,剪刀就被孟氏夺了过去。小茹吃了一推跌倒在地,披头散发地呜呜哭泣来。苏卿寒着脸站了起来,要走,被李茂扯住,李茂示意孟氏扶起小茹。
孟氏放了剪刀,在小茹额头上按了一把,笑骂道:“平日看你挺聪明的孩子,犯起混来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蛋,你是什么身份,剪了头发就能去做姑子吗”说着话努了下嘴,丢了个眼色过去,小茹霎时间如醍醐灌顶,赶忙跪下哀求苏卿道:“念在我自幼服侍的份上,不要赶我出门,我会纺纱、会洗衣,会做饭、会扫地你让我做什么都好。”苏卿淡淡地回道:“你这么有本事,我怎忍心赶你走呢。”说罢吩咐孟氏道:“厨娘就别找了,先让小茹顶着吧。”
孟氏叉手应道:“这个不妥,厨娘已经找着了,契约都定了,若反悔有损咱家的声誉,郎君书房里缺个洒扫,就让她在书房里戴罪立功吧。”
苏卿冷飕飕的目光扫向孟氏,孟氏赶紧低头,这目光又移向李茂,李茂早已背起双手装模作样地去欣赏墙上的画。苏卿冷笑了声,淡淡地回道:“你们看着办。”猛力推开李茂,昂首走了出去。
孟氏望了小茹一眼,什么也没说,连忙跟了出去。李茂望着小茹披头散发的样子,探臂去扶持,又笑道:“你这丫头平日看着顶机灵的一个人,今日怎么也犯起混来了”从小茹的袖子里拽出手绢为她擦了把泪,把手绢往她手里一塞,道:“三娘子刀子嘴豆腐心,并没有恶意,你不要记恨她。”
小茹此刻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意识到的确是自己冲动了,苏卿和李茂只是拿她在斗嘴,何曾真的要把她送给葛日休自怨自艾了一会,小茹扑哧一笑,用力地点点头。
刘明安不是个吃素的人,更与“爱民如子”四个字沾不上边,但他是一个熟谙官场规则的老吏,他深知大灾之后,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因此暂时克制自己的贪欲,在上任之初摆出一副清廉精干的姿态,第一不急着贪污受贿,第二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干几件事。在他的倡导下,灾后余生的士绅富商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种子出种子,有耕牛的嫌耕牛,他又东奔西跑,上首府去邻州县,哭爹爹告奶奶,凑集了一笔款项,再托人从平卢军手里低价购置了一批被淘汰的马、骡,按需分配给回乡的农民。
又将全县九十八个乡划分为十一个片区,学习李茂的做法包干到人,将县里的官吏统统赶出城到乡里蹲点,招揽流民回乡,奖优罚劣,督促百姓开展耕种自救。
因为措施得力,还乡的农民日有数百人,淄青观察使李师古又奏请朝廷给予成武县等灾区免征两税一年的优待。
中唐以后地方所得税赋收入去向有三,一为留州,二为送使,三为上供。
留州部分一用于供养军队州军和维持地方官僚机构运转,二用于地方公益开支和存储于义仓以备荒年。送使部分除维持节度、观察等幕府开销外,主要是供养军队。上供部分解送长安,供应皇宫、官僚、军队开支。
各藩镇因为具体情况不同,三者分配的比例也有所不同。在中央控制力比较强的南方藩镇,如淮南、两浙地区,政局稳定,地方富庶,同时驻军较少,上供的比例相对较大。朝廷控制力强的西北藩镇,如凤翔、灵州、振武等地,因拱卫长安的需要,屯驻重兵,战事频繁,加之地方贫瘠,产出较少,上供朝廷的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仅如此,朝廷每年还要支付大笔的驻军费用,甚至地方的日常开支也需要朝廷划拨一部分。
此外在中央控制力较强的中原藩镇,如宣武、义成、徐泗等镇,因防遏河北三镇和淄青等地的需要,屯驻重兵,地方产出大部留镇供军,上供不多,但因地方较为富庶,也无须中央度支划拨军费和地方开销。
至于处于半独立状态的河北三镇和淄青,所得税赋九成九被截留地方,或不上供,或是象征性地上供。淄青一道在李正已掌权时代每年都向朝廷象征性地上供税赋,李纳举兵反叛时曾一度断绝了上供,乱平后恢复。李师古接任节度使后依旧维持上供,不过上供的数额少到可以忽略。因此之故,长安的态度就很痛快,李师古奏请免一年两税,四位宰相一合计一年民生难恢复,所幸痛快点免除三年,上奏天子,天子更是爱民如子,朱批:免五年。
圣旨到达成武县,百姓提灯游街,齐颂天子圣明,可惜的是县令刘明安却因积劳成疾,卧床不起,未能与百姓同乐。到这年三月份,四乡流民大半回乡。只有少部分在外野惯了的不肯回乡,他们仍旧啸聚山林水泽,公然打起旗帜,做起了贼寇。
gu903();贞元十九年的剿匪行动只是象征性的,数万大军云集曹州,目标是孤山镇,剿匪从来都不是重点,除了草湖周围的贼寇受到一定冲击外,其他地方的贼寇毫发无损,还在不停地壮大中。孤山镇职在镇抚地方,剿匪责无旁贷,李茂之所以没有在年前动手剿匪,一则,当日灾情严重,流民生计无着,剿匪易,安民难,他身为领军将领,有能力剿匪却无力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