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大步向前,厉声责问行刺他的卫士:
“我待你如兄弟,你怎忍刺杀我说出缘由来,我饶你不死。”
那卫士冷笑道:“你忘了徐州倪家的血案了吗”
李师古怔了一下,问道:“你是倪家之后,倪越是你什么人”
卫士道:“你以为倪家被你灭了门,就可以高枕无忧,天可怜见,倪家还有一个庶出子孙因为不受待见一直寄居在扬州。”
李师古将沾满血迹的手巾摔在地上,恨恨地说道:“倪忍,你好糊涂,倪家世代受我李家恩惠,却在我李家危难时背后捅刀子,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你在倪家受尽冷落,与母亲寄居扬州辛苦过活,倪家风光时何曾认你做子孙你亡命来投我,我并非不知你的身世,可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以一颗真心难道就换不来你的忠义吗,你扪心自问,这七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我待你如心腹兄弟,你却为了一个视你如草芥的倪家来刺杀我,天理公道在哪”
李师古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摆摆手:“让他走。”
高沐劝道:“此人在幕府里必有同党,不可轻纵。”
李师古闭目不应,高沐知他心意已决,不敢再劝,便喝令卫士放人。倪忍一个谢字也不说,扭头就走。李茂离着他最近,观察到他的手臂略有轻微震动,大叫一声:“不好”却见倪忍盘膝拧身,张手撒出三枚寒星直奔李师古而去。
事发突然,持盾卫士根本来不及反应。李长山为了监押倪忍,此刻也站在圈外,这个距离奔驰来援实在是有些勉强,而高沐虽然擅长剑术,但与职业刺客相比还有差距,倪忍猝然发难,他只有干瞪眼看着的份。
危机时刻,李茂纵身一跃,用胸膛替李师古挡了三枚暗器。
闷哼一声,李茂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李长山如一头黑豹蹂身上前,倪忍一击不中,心中正在懊悔,见李长山欺近,便把一腔怒火都泄在了他的头上,拔刀狂劈,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一时竟让“淄青第一高手”近身不得。
高沐临机处置,强令卫士架着李师古离开,待确认李师古已经安全,这才命人去救护李茂。至于李长山他根本就不去担心,淄青第一高手绝非浪得虚名,摆平一个小小的刺客太简单,太简单。
李长山与倪忍交手数合后,渐渐占了上风,倪忍的刀法迅疾狠辣,犀利无比,却后劲不足,既失先机便顿时落了下风。又拆两招,李长山丢弃刀空手入白刃,他的拳法古朴无华,乍看甚至有些可笑,却招招都是千锤百炼后的精华,反观倪忍的刀法倒是有些华而不实,拆了三招李长山已经摸到倪忍的底细,骤然发出一声虎啸,身形暴进,眨眼到了倪忍的身后,挥肘袭其左颊,迫其遮掩,这一招却是虚招,乘其不备,猛出一拳砸在倪忍右臂上,再以膝盖猛顶倪忍阴裆,两招齐发,倪忍只能顾其一,护住了命根子,胳膊却被李长山一拳砸断,倪忍惨叫一声,弃刀翻身跌倒。
高沐从棚中跳过来厉声喝道:“相公有令,留活口。”
李长山的铁拳此刻距离倪忍的太阳穴不足两寸,闻言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在高沐的亲自指挥下几个卫士将李茂扶到棚中,李师古亲自上前察看,倪忍丢暗器的手法并算不得高明,而且角度也不是十分理想,因此力道并不大,但暗器上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李茂贴身穿着鳞甲,这三枚暗器并未伤到皮肤,只是事发突然,他跃起接暗器时,不慎摔的左臂脱了臼,这才倒地没能起来。
薛英雄、严纨见空围拢过来,伏地想李师古请罪,李师古并不理财,分开人群来到李茂面前,半蹲下来察看伤势,见其无大碍,点点头,赞赏道:“茂华有勇有谋,不错。就是功夫还嫩点,以后要多向长山请教,他可是咱们军府的大宗师呢。”
高沐担心倪忍还有同党,劝李师古立即回府,遭到了后者的断然拒绝。众人只好强作镇定,依旧在小草坪举办了烧烤宴。酒是好酒,肉是好肉,四周风景也不错,至于各人的心境却是有喜有悲,几家欢乐几家愁了。
第156章我不好这个
黄昏时一行人回到节度使府,李师古直接回了后宅,闭门不出,命高沐主持审讯刺客,高沐下令将所有去过小松林的人都拘在节度使府等候聆讯。李茂的肩膀上有伤,高沐特批送去军医署治疗。节度使一职本由行军将领演化而来,在此虽然带有职官性质,却还保留着一些行军时的特征,整个节度使府独立成为一个系统,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兵营,所有与行军相关的东西是一应俱全。
军医署设在节度使府西南角,占地广阔,有独立出入的一大门,军医署担负着所有郓州驻军的诊疗任务,又专门设有内署为几大幕府官员提供医疗保健服务,至于李师古自然有专职的军医提供服务,是不大可能来此的。
军医王大仙给李茂擦了药酒,仔细按摩了一番,李茂青肿的手臂开始发热发麻,十分舒服,有些敏感部位,李茂不希望假手他人,就要了瓶药酒自己涂擦。起初王大仙见李茂是由判官房的书史送来,以为大有来头,未敢怠慢,此刻见李茂自己动手擦药,料想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再看这个光头大汉,眼中就有了几分鄙薄。
恰在此时四个甲士推门闯进来,衣甲锵锵,气势逼人,张口就叫:“谁是李茂”待李茂回应,又黑着脸道:“跟我们走一趟吧。”冷言冷语,毫不客气。王大仙察言观色,猜测李茂是犯了事,便一把将他手中的药酒抢了回来。
带走李茂的是军府虞侯莫道聪,小松林发生了行刺案,所有随行人员都必须接受聆讯,这是规矩,在真相未明前,谁都脱不了关系,四个甲士并不知小松林发生的细节,也不知李茂的功劳,故而冷言冷语,一副公事公办的臭脸。莫道聪却了解一些小松林发生的事,从情理上判断李茂不该是凶手一党。因此他对李茂的态度就要客气的多,见李茂进屋,起身相迎,关切地问道:“押衙的伤势怎么样”得知无大碍后,一面让座一面呼茶,又寒暄了两句,这才切入正题。
莫道聪微笑着说道:“请押衙来,是想了解一下今日午后在小松林发生的一些事,职责所系,望押衙不要见怪。”
李茂襟怀坦荡,没有什么需要隐瞒遮掩的,又是初来乍到,没有什么人需要顾及,便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中间莫道聪插问了几个问题,问答完毕,莫道聪的眉头拧作一团,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劳烦押衙,请到茶室歇息。”
四个甲士领着李茂往外走,一个小吏飞奔而来,招呼了一声,问李茂:“高判官问押衙的伤势可好些,因何不在军医署”
gu903();李茂答道:“伤势已无大碍,方才莫虞侯有话要问,故而过来支应一声。”小吏嘟嚷道:“老莫这个人真是死脑筋,押衙舍身救护节帅怎会是刺客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