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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九爪猫 2355 字 2023-10-11

李茂道:“这个我自有安排。”

一直到送走三人,李茂心神方才宁定下来。他猜想李师古这是既想押宝,又不愿意惹祸。朝中早有议论收复辽东失地,只是人人皆知那是畏途,无人肯用命,而今奏请他为辽城州刺史充任辽东经略使,自是满足了天子的心愿。

天子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弄出这么一桩好事来让他老人家乐呵乐呵,相信无人会反对,有些势力甚至会竭尽所能地“帮助”李茂,送他早日滚蛋。

如此,李茂便跟淄青再没有什么瓜葛,他以后做下什么不恰当的事,便是他自己的事,他李师古顶多是一个识人不明的罪过,对于雄立于山东的淄青来说,皇帝能做的无非是象征性地罚他两个月俸禄,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明白了李师古的用心,李茂便故意磨磨蹭蹭地和李兢、林英做交割。

他先以腹痛为由,一连两日不见二人的面,再说牙疼不便说话,无法做交接,把二人晾着不管。李兢和林英对李师古的用意也有所领悟,便配合李茂做起了戏。

年后的第一个大朝会上,天子宣布启用前侍御史李茂为辽城州刺史充辽东经略使,满朝文武齐贺天子英明。李适能为自己在临死之前找到一个光复辽东故地的忠臣而高兴,破格赏赐了李茂玉带金符,又赐天子剑一口,以助其势。

旧日,大唐设安东都护府统辖辽东,其下有辽东州、哥勿州、建安州、渤海、饶乐、松漠六都督府,其中松漠、渤海、饶乐都督府都督例由胡人首领担任。

安史之乱前,以平卢军节度使控扼辽东,战乱即起,平卢军南下淄青,辽东陷于胡尘。此后,又设辽东经略使经营辽东,时兴时废,例以卢龙军节度使或营州刺史兼任此职,恰如凤翔节度使例兼任河西陇右节度使和安西都护一样,不过是朝廷宣示对失地的所有权,激励后人光复失地的决心,名义上的军府,实际并无多少权力。

李茂官职虽然不高,在京城却已经是个名人了,这项由淄青李师古提请的任命,不同的人自然会得出不同的解读,但有一点趋于一致,那就是李师古不打算去淌京城这趟浑水。

一个有名无实的经略使任命很快就湮没于诸多军国大事中,对李结来说,这却犹如晴天霹雳,故而他在大相国寺和李茂一见面,就怒道:“李茂,这个时候你怎能撂挑子走人呢。这岂是大丈夫所为,咳咳咳”

李茂道:“大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多解释,我上都进奏院院主之位虽失去,但在西京还有些势力可用,长安暗流涌动,郓帅恐我轻举妄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才卸了我的权柄。而今我孤身一人,有心无力,大王的事我是爱莫能助啦。”

李结眉头紧蹙,沉默良久,方道:“你果然有心,我倒可以为你指条明路,败了,不会连累郓州,成了,于你于郓州都有莫大的好处。”

李结咬咬牙告诉了李茂一个大秘密:他在城中招募了一批死士,准备在非常时期使用。

第261章说走就走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眼下苦无良将,你久在军中,懂得兵事,你若有心我便把这些死士统统交给你。事成之后,我保你为一镇节度使。”

李茂道:“我的资历那够做什么节度使,我能做个刺史就心满意足了。”

李结道:“这些都不说了,父王果然登基为天子,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你要什么官不能给你”

李茂道:“如此,我就要借大王之力,来个咸鱼大翻身了。”

二人议定,各自散去。

李茂去吏部领了告身文凭,二日随众一起进宫觐见了天子。

天子病重,无心问话,李茂和其他六名新任官员在堂下磕了个头便退了出来,天子没有一语嘱咐,赏赐却着实不薄,一个个捧着沉甸甸的锦盒兴高采烈地出了宫。

从宫里觐见回来,李茂主动找到李雅城,要求尽快与李兢和林英交割。李雅城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的主持下,京西分台顺利做了交接。

李兢接任京西监督,和李茂交接完事务后便开始他的第一次巡检,他不要任何人陪同,只带了两个从郓州跟来的随从,就消失在白茫茫的关中大地。

至于林英,对政务早已熟透,无须李茂特地交代什么就能上手。

无官一身轻,李茂开始为经略辽东做打算,他聘金道全为幕府都知兵马使,聘胡南湘为掌书记,聘青墨为巡官,摩岢神通为押衙。初步搭建起了经略府的幕府班子。

下一步就是广招天下豪杰,为恢复辽东失地为出力。

李茂的声势造的很大,应募者却寥寥无几,落魄士子宁可寄居寺观,粗茶淡饭,也不愿跟他这个有名无实的辽东经略去幽州那种苦地方受罪。

进奏院院主张贺年,判官钟健、陈如同得知李茂出师不利,便在钟健家设了宴席,邀李茂过府饮宴,盛情难却,李茂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由一介布衣而直接被起用为刺史,是可贺,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经略使又是一悲,更何况,这个有名无实的官还要远赴千里去边陲幽州赴任。

入席后,李茂兴致不高,低着头,怏怏地喝着酒。

钟健劝道:“辽东经略例由卢龙帅兼任,而今独任茂华兄,我看索性不去幽州也罢,免得讨那个闲气,就在京城遥控辽东即可。”

李茂道:“国家如此设计,是有意恢复辽东,我若远在西京,又如何收复失地,我意在京城招募几位相知的朋友,开春便离京东去。”

张贺年对李茂因何被调离,比别人多知道一些内情,便道:“江山万里,哪里不能觅封侯我等还是祝经略此一去大展宏图,克定辽东,早奏凯歌。”

当晚李茂喝的酩酊大醉。

回到郑珠珠家,李茂喝了碗醒酒汤,定定精神。一时来到书房,把这些天积攒的往来信札一封封搜检出来,分门归类,那些该烧的,哪些该留的,一一处置掉。

拿到让他一喜一悲的李师古手札和李衮的手札,李茂不觉感慨万千,李师古前手还嘱托他去干一件大事,转眼之间,就把人调走了,留下一个灰色空间让他去操作,权力运用之妙竟至于此。

李茂狞笑着把这两份手札重新看了一遍,正要投入火盆烧掉,忽然打了个激灵:

这不合常理自己是李师古的亲信,这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事,只要自己还在淄青的盘子里,调走自己和不调走自己又有什么分别,朝廷要算账,终究还是要把自己这笔账算到李师古的头上

朝廷不能算账,又何必多此一举,闹出这自作聪明的可笑事来

是郓州出了什么变故吗

李茂又把李衮的手札拿过来看了一遍,虽说是私人手札,却也是冷冰冰的公事公话,从这里能看出什么问题来吗。

其实大有问题

李茂记起来,当初他升任铜虎头西京都领时,是李师古下的手札,上面有李衮的副署,这次调任他赴任辽东却是李衮的手札。

这二者虽然效力等同,但亲疏有别,李师古手书、李衮副署的手札显然要比李衮的手札显得更亲近一些。

gu903();自己有功无罪,忽然被解职,且是被发配去偏远的辽东,多少要给个交代吧,怎么是一纸冷冰冰的大总管手札就打发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