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谓祸从天降,常让你防不胜防。生在帝王家,这是他们享受超人尊荣的代价。
但可笑的是,他们虽然与这场改天换地的大变息息相关,却又无法为此尽哪怕一毫的力气。大唐皇族参与朝政自建国以来发生过几次大的变化,最近的一次发生在泾师之变后,自那以后,皇族参与朝政的环境日渐严酷。尤其是亲王一级,参与朝政的通道已近淤塞。
现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就像那些被圈养在金丝笼子里的鸟儿,锦衣玉食,尊荣富贵,享受着天下臣民的供奉和羡慕,却对即将发生的影响他们切身利益的大变,全无一丝一毫的应对之力。
第265章闯宫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洋川王宅里此刻的气氛就有些不同,这种不同,让蹲守在王府门外的两个左神策军卫士也觉察到了。
“他们该不会冲出来吧。”小卒搓着耳朵,跳着脚问。
“冲出来干嘛,造反吗,里三层外三层的,傻子才干那事。”老卒有些漫不经心。
“那假如,他们真要往外冲,咱们要不要射箭”
“我说你傻,你还真傻,亲不亲一家人,射杀了他,你就等着偿命吧。”
“可,无旨擅自,那是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
“杀头那是自家兄弟呀。”
“兄弟皇家讲的是规矩,兄弟算什么。”
两名士卒刚聊到这,洋川王府的大门嘎吱一声开了,门开了里面却不见一个人,二人正伸长了脖子吃惊,猛然间六骑跳跃而出,去势入龙。
“敲,敲,快敲锣。”
老卒先回过神来,劈手夺过小卒手中的锣,准备敲击示警。
一支羽箭劈空射到,插在他脚尖前,白羽在夜空中震颤。
“咣”,锣掉在了地上,却只发出一声闷声。两天前长安城落了一场雪,洋川王李纬说怕出入被滑到,就在门前的空地上铺上了一层草甸。这草甸踩上去软绵绵的,像一层厚密的地毯,锣掉在地上自然不响。
“别叫,谁叫弄死谁。”
王府的两位卫士像两匹黑豹扑过来,雪亮的横刀压在两名小卒的脖子上,小卒乖乖地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六骑走不多远就被巡街的逻卒发现,示警的锣声轰然响了起来,逻卒跳跃着,呼喊着,组成人墙堵截,怎奈六骑来势如虎,并不把人当人,逻卒四散奔逃,围堵失败。
唐初,诸王开府后迁往封地居住。自武则天时起,新封诸王不再前往封地,而是留在京城集中居住。唐玄宗在长安城东北角建造十王宅,供诸皇子居住,派宦官监督,修有夹城联通大明宫、兴庆宫,以备入宫觐见。
十王宅后扩展为十六王宅,所居亲王也并不止十六个,只是作为一个约定成俗的地名保留下来。为了保卫诸王的安全,也是为了将诸王与平民隔绝开来,十六王宅的南两面重筑有城墙,与东北的长安城墙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而今四门紧闭,鸟儿仍能出入自由,但不长翅膀的马却是飞不过去的。
追兵到此,心里一宽,徐徐逼来,并不想惹怒犯禁之人。
六骑到了门下,为首之人大喝道:“奉旨讨贼,尔等散开。”
守卒丢弃兵器,抱头窜走。
四人飞身下马,快步来到大门下,两人推去门闩,两人用力推门,合四人之力方才将厚重的大门推开,吱吱呀呀声中,大门露出一条缝隙。
剩余两骑见得门开,各夹马腹,哧溜一声从门缝中窜了出去。
开门的那四人忙又去关大门,追兵蜂拥上前,击倒四人,用枪杆压住,开门再去追赶那两骑时,夜茫茫的街上,哪还有人影
时当一更天,十六王宅外的空阔大街上,候着二十余骑。众人皆内衬软甲,外罩华衣,用巴掌宽的牛皮带束腰,手提断刃,却无弓弩在身。
“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青墨小声在李茂耳边嘀咕道,他们已经在此等了半个时辰,十六王宅方向却仍旧没有一点动静。
“沉住气。”
李茂只回了三个字,便不再吭声。身后这二十骑都是李淳、李纬的人,彼此间还是头次见面,这种敏感场合,可不能因为言语生了误会。
“来了,广陵王、洋川王来了。”
眼见从十六王宅方向过来两骑,众人顿时兴奋起来。
“佞臣俱文珍、第五守亮欲谋害太子,尔等随我入宫讨贼。”
广陵王李淳一声喝令,洋川王李纬就从怀里掏出一束金色丝带分给众人。
众人将丝带缠在左臂上,作为信物。李淳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依次滑过,这二十余人除了李茂、秦墨、摩岢神通三人外都是朝中公卿之后,他们有激情、干劲和勇气,唯独缺乏了一点干大事的经验。
这个缺陷李茂三人正好能够补充。
李淳向李茂点了下头,示意他跟在自己右手,拨马向大明宫方向奔去。
大明宫会宁殿内,六十四岁的李适走到了他的人生尽头,他躺在那,木然地望着哭泣的嫔妃和手忙脚乱的宦官,这都是他最信赖的人,他最亲近的,他们的数量以千计数,可是现在,当幽冥界的黑暗在他招手时,他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孤独的一个人,万千他所宠信的人并无一个能分担他生命最后一刻的孤独。
“孤家寡人,朕最后还是成了孤家寡人。”
一滴泪悄然从李适的腮上滑落,哭泣的宫嫔和忙乱的宦官竟无一人发觉。
“李李”
李适的喉咙努力地蠕动了一下,枢密使俱文珍赶紧附耳过去,却只听到一个“李”字。
“大家召唤舒王李谊,李谊何在”
“召舒王觐见。”
几个宦官尖着嗓子叫嚷起来。
李适张着嘴说不出话,他其实想叫的是李诵。
十六王宅中,舒王李谊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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