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办法,既能敷衍田季安,又能让他吃吃苦头”
高沐森然献计道:“那就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杀人不好。杀人不好,杀人易结死仇,争权夺利累不及妇孺,这是我为人之原则。万不可破。”李师道断然拒绝了。
李公度道:“魏州的使者说了,此事是田季安饮宴时临时起意,他要施李茂一个恩惠。我听说魏帅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或者只是随口说说,过后就忘。此事不放暂且放一放,看看那边作何回应。”
李师道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罢了,这件事你们看着办吧。”
出了门,又问随身官毛雄:“夏瑞和还是嘴硬不肯见我”
毛雄哈着腰道:“还是嘴硬,不过态度已有所松动。”
李师道哼了一声:“子就是矫情,且别忙给她好脸子看,曲曲她的性子。”忽又道:“慢着。”毛雄一路小跑跟过来,哈着腰听候吩咐。
“田季安帮李茂讨娘子以示拉拢,我若把她的一双儿女给她要回来,岂不也是施了她一个大大的恩惠,她岂非也要感念我的恩德,就此顺从于我”
李师道一拍手道:“就这么干,你立即启程去魏州,务必把人给我讨回来。”
夏瑞和在李师古死后,备了一杯毒药,准备随时自尽,不想李师道非但没有逼杀她,还向她眉目传情,暗示她只要顺从,依旧不失荣华富贵。
为了一双儿女,夏瑞和也不愿就此了结性命,深谙欲擒故纵之策的她就和李师道慢慢地周旋起来。
人就是这样,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往往不觉得珍贵,反之越是得不到手,越是视若珍宝,夏瑞和内心的矛盾被李师道理解为欲拒还迎。每每想到有朝一日能将兄长的女人压在身下,李师道就浑身充满了激情,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也就并不急着对夏瑞和下手。
毛雄领命到了魏州,表达了拿夏瑞和一双子女交换苏卿母女的意思,田季安觉得无可无不可,正要答应,田萁却闯了过来,力称不可。
当着一群幕僚的面被田萁冲撞,田季安很不高兴,不耐烦道:“小妹,这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暗娼的儿女,你留着他作甚,倒显得咱小家子气了。”
田萁道:“夏瑞和是李师古的女人,李师道如今又想染指,足见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样的人若收为我们所用,岂非一招妙棋”
田季安笑道:“小妹,你这话差了。李茂掳她一双儿女做护身符,害的她母子分离,她岂不是恨死李茂了而今我把人送回去,那是施了她一个大大的恩惠,她感念我,才可能为我所用,我不放人,她恨我还来不及,岂肯为我所用这世上强扭的瓜不甜。”
田萁道:“我的大帅,你好糊涂,李师古死因不明不白,李茂仓皇逃命,自家都顾不上了,有什么本事去劫持夏瑞和的儿女再者争权夺位是何等的酷烈,李师道岂会因为一对小儿女就对李茂网开一面毛雄在说谎夏瑞和的儿女不是李茂劫持的,而是她甘心情愿地托付给李茂带走的。”
田季安惊讶地叫道:“这么说她跟李茂还有一腿”
田萁无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言道:“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不分尊卑,看上就要。她深得李师古宠幸,李茂又是李师古的亲信,她男人被人谋杀,自以为命不长久,这才将骨肉托付给熟悉之人,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她一双儿女好容易脱离苦海了,你而今又要把人送回去,你说她该恨你,还是感激你。”
田季安以手加额,叫道:“糊涂,我真是糊涂。还是小妹高明,你说的不错,人不能放。”
田萁道:“想放你也没得放,那人还在濮州,你得赶紧派人把人接出来。”
田季安即唤田丛丛来,田萁道:“他不行,让张久武去。”
田季安道:“张久武不在魏州,我看还是让史家老二走一趟吧,他去你放心。”
说完,不怀好意地瞅了眼青墨,青墨赶紧躲到了田萁身后。
闻听史宪忠要去濮州雷夏泽接人,李茂手书一封交给田萁,言道:“拜托了。”田萁道:“郓州要拿夏瑞和的子女换你夫人,被我拒绝了,你不要记恨我。”
李茂道:“人送回去容易,把人接出来难,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毛雄没有接到人,胆战心惊,徘徊不敢回,得人指点去拜田萁。
田萁言道:“自古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ji,ji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闻夏瑞和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想来年纪也不小了,再国色天香又能强到哪去郓帅如今独占淄青十二州七十二县,要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为何偏偏对她感兴趣他感兴趣的不是夏瑞和这个人,而是想得得不到的念想。你就此打道回府,就说李茂是孤身来的魏州,身边除了两个长随更无其他一人,魏帅有心相助却无从着手,请郓帅继续享受他得不到的趣味。”
毛雄一拍脑袋,大喜拜谢。
第310章大将风度
起初,李师道为示交涉诚意,将朱婉儿、姚家姐妹、石家兄弟、张家老夫妻一干人交给毛雄,让他带去魏州。
毛雄却担心把人交出去后,魏博方面不放人,自己回去不好交代,便将朱婉儿等人隐匿在濮州境内,他孤身一人渡河前往魏州交涉。
而今交涉不成,毛雄暗感庆幸,便私自做主将朱婉儿扣下,只将姚家姐妹,石家兄弟、张家夫妇放去魏州,对外只称朱婉儿途中染疾不宜长途跋涉,暂须还回郓州休养。
石家兄弟领一行人到了黄河岸边,雇好了船,却因河面风大,不能行船而滞留河边旅舍。入夜,石雄对石空说:“魏博方面不知起了什么变故,竟半途反悔,我观毛雄目露邪光,不是好人,婉儿姑娘跟他在一起,大凶。”石空叹道:“若是我们人手再多些,拼了一死也去把人救出来,可眼下就这么几个人”
石雄笑道:“他人虽多,却没有防备,咱们突然发难,正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随行众人皆目瞪口呆,毛雄所居驿站驿卒和他的随从加在一起不下百人。姚家姐妹年纪尚幼,张家夫妇年纪又老,单靠石空石雄和几个家丁不过六七个人,能济得什么事
石空抓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
但看看兄弟石雄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年纪虽不大举止却异常沉稳,经历的战阵多了,身上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严。
“兄弟,我们都听你的。”
石空下了决心,半是相信石雄能成事,半是觉得不如此对不起李茂的知遇之恩。
石雄夜观天象,断定后半夜风停,出大价钱买动两个胆大、经验丰富的水手准备夜渡黄河。将姚家小姐妹、张家夫妇送到河边,随时准备渡河,自己和石空等六人借夜色掩护潜行到石雄所居的驿站外。
他伏在土沟里,仔细观察了驿站的动静,又看了看天色,对石空道:“你和赖二留在这,看到驿站里起火,就把带来的柴草点燃,然后敲锣,使劲的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