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拉韩义、胡川道:“两位兄弟随我多年,一朝离别,委实不忍,望祈求少卿代为管照,感激不尽。”
韩义、胡川被任为左羽林军随銮校尉,成为内宫贵人身边的亲卫,这是边地将领所能取得的莫大的荣耀。一般而论,做了随銮校尉的人将来的前程都很不错。李全忠不想因此误了两位好兄弟的前程,主动劝说二位兄弟暂留长安,熬上两年,博个正经的出身。
李全忠不知道的是韩义和胡川能接任左羽林军随銮校尉,其实是走了李茂的后门。
入京前的一天深夜,韩义和胡川私下找到李茂,请求李茂帮他们疏通关系,帮他们两个在南方谋个官职。李茂问道:“依你二人的功劳,入京后至少是七品以上官,若龙颜大悦,说不定还能做个六品官,兵部我有熟人,我帮你们疏通,补个实缺不难。你们为何要自我流放去南方那些瘴疠之地”
韩义支吾半天,脸憋的通红,话却说不出口。
胡川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胡川望了眼韩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觉得张大哥自做了官以后,人全变了,变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变得我们一点都不认识。以前那个心怀坦荡,有情有义的好汉没了,眼下这个人自私,冷漠,心硬的像块铁,十几年的结发妻子说不要就不要,逼着要休嫂子,嫂子跪地求他,头都磕破了,却一点用都没有,她上吊自杀几次,也丝毫不能挽回他的心。一个人待结发妻子尚且如此,待兄弟又能怎样与这样的人做兄弟,我们觉得心寒,觉得不值。所以”
张鹤做官以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点李茂从崔雍那知道的一清二楚。韩义和胡川冒出这样的想法,他能理解。
李茂道:“兄弟做不成也不想做仇人,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我来安排。”
北衙六军和神策军从理论上来说都是天子的私家卫队,几十万卫队自然不可能都护卫在天子身边,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实际上充当的是国防军的角色,绝大部分士兵,甚至很多将领一辈子连天子的面都见不着。
禁军中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才有殊荣充当天子禁卫,这些幸运儿为了把自己和普通禁军同袍区分开来,就在正式官位前加上“随銮”两个字。
为了表彰对夏州将士在平叛中的功绩,李纯下诏从夏州将士和随李茂进京的河东军中拣选一些人充当随身近卫。
李茂便向李纯举荐了韩义和胡川,理由是二人看不惯李全忠小人得志的嘴脸。
韩义和胡川两个人现在的官职是从六品左羽林军校尉,这个官职也可以藩镇幕府官员的带官,但因官位前加了“随銮”两个字,便成了天子的真正卫士,天子近卫论制是不能出京的。
有了这个挡箭牌,韩义和胡川虽没能去成南方,却顺利和李全忠分了手,这其中的曲折李全忠并不知晓。
李茂起身答道:“都是自家兄弟,理当互相照应。”
第378章我的金印
在李茂离京的这段时日里,林英受命全权主持龙首山。
丘亢宗命根子受伤后,一度消沉,不过现在他已经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申请入宫做了一名宦官,起点不低,从八品官,且手里还有点实权。内宫是个独立的系统,以前的资历只能折半计算,因为走了突吐承璀的路子,才有了这个不错的起点。
丘亢宗还兼领着行动处都领的职务,但这只是过渡,不管是李茂还是李纯,抑或是林英,都不想内官系统的人涉足龙首山。
常木仓向李茂申请调离龙首山,李茂和他做了一次深谈后表示同意,他离京这段时日,常木仓和林英相处的并不融洽,对林英的许多做派常木仓都看不惯。
即便是常木仓退出,李茂在龙首山里仍然拥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按照很早以前就计划的步骤,李茂正式向李纯申请解除大都领的职务。
奏表经突吐承璀递给李纯,久久未得答复,这期间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舒王李谊病死了。
李茂本能地感觉到此事有些蹊跷,作为李纯父子的共同敌人,舒王李谊这个时候死,太不正常。舒王李谊三十多岁年纪,正值盛年,此前并无任何身患疾病的报道,如果他的死不是一场意外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一场谋杀。
不过心里虽然怀疑,李茂却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去查证,非但他自己按兵不动,他还警告秦墨也不要去沾惹此事。
李茂和他的人都没有参与这件事,若李谊的确是被人谋杀,那凶手最有可能的就是实际主持龙首山常务的林英。
林英已经另外攀上高枝,自立门户了。
林英的崛起能帮助李茂从龙首山这个泥潭里抽身出来,这是李茂一直期盼的,但这一天真的突然到来,他又怅然若失。
继李谊莫名暴死后,前右神策军护军中尉第五守亮也突发恶疾,连日昏迷不醒,眼看性命不保。这期间第五守亮在右神策军中的亲信故旧,或坐罪被杀,或被贬斥京外,疾如狂风骤雨一般,大有将第五守亮这棵大树连根拔起的迹象。
李茂约束自己人,不要沾连任何与第五守亮案件有关的事和人,置身事外做一个旁观者即可。
待一切风平浪静,身发恶疾的第五守亮终于不堪病痛的折磨,一命呜呼,以左监门卫将军的身份盖棺定论。
另一位护军中尉,左神策军护军中尉杨志廉接连数次上表请求致仕,他的义子们也在四处活动,为自己的前程做必要的铺垫。
苏佐明找到李茂,请李茂帮忙在杜黄裳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放他去山南西道做监军使。
李茂问道:“杨中尉劳苦功高,一日致仕回乡,朝廷体恤老臣,对你们一定会有恰当的安排,何必我去多嘴呢。”
苏佐明叹道:“今时不同往日啦,新朝新气象,咱们这些旧人只好靠边站了。”
苏佐明顿了顿,用手指了指西南方向:“弓箭库使就是个例子,不识时务。做人还是要识时务。”
第五守亮被贬为军器使后,对被贬一事颇有怨言,终日牢骚不绝,终于被属吏告发,李纯大怒,欲收监讯问,杨志廉上表求免,李纯又贬其为弓箭库使。
苏佐明说的弓箭库使正是指的第五守亮。第五守亮做了弓箭库使后据说仍不甘心,四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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