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盯着那条能吃人的毒蛇。
右军在长安城内经营多时,实力异常雄厚,刚刚接替张敬久上任机要处都领的刑牧隆此刻表现尤其积极,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决定走一步险棋。
刑牧隆派人给四海会大当家向忠国捎去一句话,意思是四海会若不把人交出来,从此有你无我,反之若把人叫出来,龙骧右军愿做四海会的好朋友,将来互相关照,利益共沾。
四名刺客刺杀武元衡时,长安城的城门尚未开启,宰相被杀,震动天子,长安城旋即关闭城门,仔细盘查可疑人等,刑牧隆判断人应该还没有出城。
若人继续藏在城里,以四海会的实力,即便是没有直接参与藏匿,也难逃干系,刑牧隆此举既是警告,也意在打草惊蛇,左右龙骧军现在已经崛起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四海会不会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而公然站到两军的对立面上去,只要他稍有异动,右军就有机可乘。
但这么做无疑也是担着巨大的风险的,与江湖帮派结交,向来是为官者的禁忌,尤其是像左右龙骧军这样手握重权的秘密机构,更是被视为行为的禁区,不管是李茂,还是林英不是没动过与四海会联手的念头,但顾虑太过,迟迟未能下决心。
至于钟炼,他是向来不屑与四海会这样的帮会组织来往的。
这危险的一步,竟然走出了别样的效果。四海会的确是和那四个刺客有粘连,但也仅仅只是有粘连。向忠国一番深思熟虑后,叫来三当家李河楼,商议道:“眼下风声很紧,那几个人,不能留了,得赶紧送出城去。”
刑牧隆的话是通过中间人带过来的,李河楼是经手人,他知道这事。李河楼道:“京城诸门及周边地区都已被封锁,龙骧两军耳目众多,想把人送出去,不容易啊。”
向忠国道:“把人送到成德进奏院去,请他们把人送走。”
见李河楼有些不理解,向忠国微笑道:“你听我的,朝廷欲伐淮西,最怕的就是两线作战,他们会加倍安抚河北,免得他们在后面扯后腿。人在成德进奏院,万无一失。”
李河楼笑道:“大当家高见,我这就去办。”
李河楼亲自带人将四名刺客送到了成德驻上都进奏院,请其代将人送出长安城。四海会和各镇进奏院都有交情,与河北三镇中的魏博、成德两镇关系颇深,两家经常互相帮忙,你帮我运送兵器进城,我帮你运几个嫌犯出城安置,彼此互利互惠。
李河楼只说是四个犯了点事的人,恐怕在京城大搜捕中有所闪失,故而请成德方面帮助把人送出去。成德方面负责接洽的判官王承献并不疑心,满口答应下来。
王承献将四人安置在别馆,召来麾下问明了门禁情况,得知长安门禁虽比平日森严,但对河北三镇还是一如往常的优待,只会象征性地查一查,绝对不会刨根究底。
王承献讲此事禀明进奏官,进奏官问:“是否会与刺相的事有关。”
王承献道:“四海会跟淮西并无多少瓜葛,不应该冒这么大险帮吴少阳,而且朝廷方面欲对淮西下手,也不可能找咱们的麻烦。”
进奏官点点头,允准了此事。
这日黄昏时,李茂忽然得到情报说四名刺客此时就藏匿在成德进奏院的别馆里。
李茂大惊,急忙回城,去找林英、钟炼商议,林英不在,李茂又去找钟炼,走到半路,李茂忽然大叫一声:“坏事了。”拨马直奔成德进奏院而去。
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待李茂赶到成德进奏院所在的务本坊,京兆逻卒、龙骧右军和京兆府、长安、万年两县的捕快几乎倾巢出动,将成德驿馆围的水泄不通,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也围的水泄不通。
第424章历史的天平
李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破第一道包围圈后,忽听得见面一阵大乱,众人齐叫:“出来了,出来了,刺客出来了就是这四个王八蛋搅的咱们长安城鸡飞狗跳,寝食不安。给我打。”
不知谁带头说了声打,于是菜叶帮子、臭鸡蛋便雨点般飞向四个披枷带锁的汉子。
李茂脑袋嗡地一下,一拍额头,叫了声:“来晚了一步。”
一旁秦墨笑道:“早来晚来,还不一样,反正功劳也少不了你半分。”
李茂无力地叹了一声,飞马去见李绛。告之刺客已在成德进奏院被抓,李绛惊道:“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有人在玩移花接木的把戏。”
李茂道:“我也认为是有人故意要把水搅浑,可人的确是在成德进奏院被抓。王承宗这黑锅怕是背定了。”
李绛道:“要紧的不是王承宗背不背黑锅,致命的是有人要借此兴风作浪,扰乱朝廷既定之策,舍淮西而打成德。”
李茂道:“还有补救措施吗”
李绛摇摇头道:“势若骑虎,只怕难为。”
京兆府在成德进奏院抓获刺杀宰相武元衡的四名刺客,这事在李纯知道之前已经传遍了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纯大怒,令将人交三法司议处,四人当堂认罪,指认指使他们刺杀宰相武元衡的幕后元凶正是自封的成德留后的王承宗。
拷问成德进奏院判官王承献,亦回答四人是由成德而来,在此居留一个月之久,独门独户出入自由,无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询问四人刺杀武元衡时的情形,与现场勘察和坊官等人的口供相映照,亦分毫不差。
三法司判定四人的确系成德留后王承宗所遣的刺杀宰相武元衡的刺客,王承宗遣人刺杀武元衡的原因是,武元衡主张对藩镇强硬,阻扰天子降旨授他节旄承认他这个世袭罔替的节度使。
理由看起来也十分充分,不止一个人告诉李纯,王承宗这个人骄横跋扈,颐指气使,他幼年家教严格,做人规规矩矩,成年后被任为大将,迅速迷恋上了打猎,有乳娘苦口婆心劝他要有节制,被他当众一箭穿心。
“此人在成德是骄横惯了的,不知天高地厚,闻听武相公阻扰他接掌镇州,他便恼啦,做出此等胆大妄为的荒唐事,实在是不稀奇。”
突吐承璀的话,李纯将信将疑,若说王承宗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他并不觉得奇怪,这些人骄横惯了的,从小又缺家教,有股子佛当杀佛,神挡杀神的狠劲。
但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等事,就有些奇怪了,朝廷正要讨伐淮西,偏偏王承宗跳出来刺杀宰相,这是在为淮西打掩护吗,王承宗骄横是不假,却又不傻,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岂非自寻死路。
但是三法司已经定案,在没有确切反证前,自己便是贵为天子也不能随意推翻重审。
“你懂什么,这或者是吴少阳使的诡计。”
李纯一骂,突吐承璀便俯首认罪,说自己糊涂,待李纯气消了点,却又道:“吴少阳使诡计不足为奇,诡异的是四名刺客的确是在成德驿馆找到的,他们自己招供承认,王承献和其他人证也从侧面证实了确就是他们四人无疑。京兆府和龙骧右军把京城掀了个底朝天,蛤蟆、臭虫满天飞,这声势可大了去了,想那王承宗虽然骄横,却又不傻,好端端的,把人藏在自家院子里作甚”
gu903();这话李纯不好回答,就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