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是担心咱们出意外呀,人家在这郑州城里可是跺跺脚半边城都颤抖的厉害角色呢。不过孤山伯呀,咱们俩是奉旨办差,您看,就别为难咱们啦。”
秦墨出来跟李茂说:“这两个死阴阳人是那部分的”
李茂摇摇头道:“不像是突吐承璀的人,以前也没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号。”
李茂把密诏交给秦墨,后者看完,脸色青黑,半晌方缓过气来,问:“你早就知道”
李茂道:“永贞年,顺宗皇帝跟我提过,要我择机说给今上听。”
秦墨道:“你没说”
李茂摇了摇头,又道:“何必我说,这事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他知道。”
秦墨道:“如此看,他对你已经不再信任了,陈数是怎么搞的,什么风都不透”
李茂道:“不要怪他,他现在日子也难熬。”
秦墨焦躁地说道:“现在怎么办,一走了之,还是昧着良心做你不想做的事,我看还是跑吧,去辽东,看起来,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李茂道:“执行第二套方案。我去见见老夫人。”
秦墨拦住李茂,激动地嚷道:“你疯了吗,这分明是个陷阱,你卷进去就出不来了。他们要拿你做替死鬼呢。”
李茂拍拍秦墨的肩,淡淡地说道:“总有些事,是你不愿意面对却又必须去面对的。放心吧,这些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打发走秦墨,李茂一径来到胡裕春家。胡家外松内紧,一墙之隔却是冰火两重世界,李茂对迎过来的胡裕春弟弟胡裕真和胡家枪棒教头吴言重说:“不要拦我,我没有歹意,让我去见老夫人
。”
吴言重的身后,十几个徒弟手持刀枪弓弩正虎视眈眈。无弹窗广告胡裕真跟李茂接触不多,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让他进来。”
一人站在角门处,冷冷地喝道,是孟迎春。
孟迎春目光冷的能让人结冰,对李茂敌意甚重。李茂顾不得解释什么,只说:“我要见老夫人。”孟迎春强压胸中怒火,冷冷地说了声:“跟我来。”
胡家内宅一片肃杀,身穿灰褐色伙计服装的家兵家将上百人,手持刀枪弓弩,严阵以待。而在老夫人李氏门前,刘明专、迟龙书和钱多多等一干少年,也结束整齐,腰悬刀,手挽弓,警惕地望着李茂,全然没有平日的敬重。
李茂没有理会众人,迟龙书开门后,便移步跨了进去,内宅小院里有五六名劲装女兵,手里提着雪亮的横刀,也是一脸的肃杀。
她们都是侍奉老夫人的仆妇,李茂每次来,她们都笑脸相迎,一个个虽然不再年轻,却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举止也是温文尔雅,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摇身一变忽然变成了女战士,让李茂有些接受不了。
胡裕春迎候在廊下,神情虽然镇定,眉角却有难色,见李茂拱手为礼,便往里面让,一面伸手拦住了孟迎春,轻声道:“你还是别进去了。”
孟迎春充满敌意地瞪了李茂一眼,没有坚持。
屋子里几个仆妇正在动员李氏换一件斗篷,李氏不愿意,像孩子似的东躲西藏。见到李茂,仿佛见着了救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求救道:“父母官来了,你来了就好,你来评评理,这日子过的好好的,非要我渡河去河东住两天,又急匆匆的像逃难,这太平盛世的为何要逃难呢。”
说话这功夫,胡裕春已经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又招呼孟迎春和弟弟胡裕真守在门口,这才向李氏说道:“娘,你就别闹了,家里出大事了。”
这一喝,李氏果然不闹了,李茂扶她坐下,单膝跪地道:“朝中出了奸臣,臣请太皇太后移驾避一避
。”
李氏望着李茂,目光怜爱地问道:“你到我们家来是奉旨保护我”
李茂道:“臣在元和年后才知道的真相,顺宗皇帝留有遗诏,命臣小心侍奉太皇太后,不容有半点闪失。”
李氏笑道:“我那可怜的孙儿,心是好的,事可做的够糊涂,你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臣子,真的有事你又拿什么维护我呢,可真是为难你了。”
李氏偷偷望了眼守卫在廊下的孟迎春,俯下身问李茂:“对迎春,你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拿她当跳板来接近老身说实话,不许敷衍。”
李茂道:“我是真心喜欢她。”
李氏笑道:“这就好,那你起来吧。”
待李茂起身,李氏又道:“我都几十岁的人了,活够了,活值了,他们想害我只管让他们来吧,我倒要看看,长安宫里的皇帝能把我这个给老李家丢脸的媳妇怎么样。”
李茂道:“天下没人敢把您怎么样,长安宫里的皇帝是诚心实意请你回去的,可您总得替大郎、二郎他们多打算打算吧”
李氏附耳说道:“老二不是我亲生的,他是我从街边捡来的,你可不能告诉他。”
李茂道:“在奸臣眼里,都一样。”
“为何我大唐的朝廷里总是有奸臣,再圣明的皇帝也会被奸臣蒙蔽,自古皆然,真是没法子了,没法子了。”李氏嘀咕了一阵,对胡裕春道:“叫迎春来给我换衣裳,我有话跟她说,瞧把这孩子气的,嘴撅的能挂香油瓶了。”
胡裕春出门交代了迎春两句,打发她去给老夫人换衣裳,自和李茂走到院中亭子里,女兵女将们随即进入内室,列阵在廊下,看起来非但武艺非凡,还懂得些行军阵法。
“她们都是顺宗皇帝在潜邸时派来侍候的。”胡裕春对李茂说,“他是个很开明的人,但朝中总免不了有奸臣,要拿我们母子做文章
。早两就觉察到城里有些不对劲,忽然多了许多京城来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渡河去河东,那里有我安排好的藏身之所。”
胡裕春说的这些,李茂浑然不知,自被解除左龙骧军职务后,李茂就刻意和旧部保持距离,以免引起更大的麻烦,在郑州,他的耳目远不及胡裕春灵通。实际上即便是在从前,在郑州这个地方,他的耳目也不可能比得上胡裕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