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鞭子,正想安抚几句,李茂带着一群人过来了,他一边健步走着,一边轻松地跟女兵们开着玩笑,用意却是在催促娘子军们加快速度,把羽箭搬运上去,把伤员接下来,保障战斗继续进行。
祝九对李茂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狡猾、彪悍的契丹人一直被他视为不可战胜的,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场仗还没有结束,但大局已定,契丹人一败涂地,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大胜就在眼前,自己是疯了,其他官兵就没有疯吗,一样也疯了,不疯了他怎么会拿鞭子抽打女兵,平素讨好她们还来不及呢。
大利面前能保持这样的一份从容和镇定,这何止是大将风度,这是夺天下的气度啊。
一支羽箭从李茂耳边擦过,骇的护卫的秦墨一哈腰。
秦墨为了配合李茂演这出戏,一直在不遗余力地糟蹋自己的身体,好让潜伏在身边的契丹奸细相信他因丧妻之痛已经沉沦了,和李茂翻脸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酒色伤身乃是千古至理名言,秦墨于此才有深刻的体悟。
经历了这场前所未有的惨烈大战后他早已经精疲力竭,这一哈腰就没站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李茂一把拽起他,问:“还能挺得住吗”
秦墨恼怒地挣开李茂的手,黑着脸道:“我又不是纸糊的。”言讫匆匆奔向城中制高点。
文书丞大步而来,走的满脸是汗,望见兰儿愕怔了一下,便让祝九把她带走,说城头危险,兰儿倔强地把胸脯一挺,说道:“大伙都没走,凭什么要我走你可知我已经升任伙长了哩。”众人都笑。
李茂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扯到一边,厉声喝道:“休要逞能,下去。”
李茂的手硬如铁钳,出手势大力沉,扯的兰儿的细胳膊都快断了,话说的既霸道又不讲道理,兰儿听了却是心情大畅,如同吞了一碗清凉的蜂蜜水。
她摆脱了李茂,挑衅似的哼了一声,一手扶腰一手扶着箭镞捆蹬蹬地上了城墙。
东高镇内最高的石塔上忽然燃起了狼烟,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攻守双方木怔地望着这猝然而起的烟柱,心情却大是不同。
攻城的契丹人冷静了下来,一阵悲壮的号角声后,攻城者如潮水般退去。
守城者兴奋万端,抓住了最后时机发动了最后最凶猛的一波攻击,一口气射光了两万支箭,城墙下如同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从东南、西北两个方向响起,新编第二师、第三师骑兵全体出动,适时发动了清场战役,两支骑兵呈顺时针,绕城而动,战马奔逃,刀劈箭射,所向披靡。
已经撤下来的耶律石眼见李茂骑兵出动,双眼瞪出了血,下令回身接战。其余契丹高级军官也认为这是他们难得的翻盘机会,东高镇的墙高,我们拿你无可奈何,你们出来遛马,那真对不起你,我要拿你的人头来出口鸟气。
数百契丹骑兵立即集合起来,以耶律石为核心,迎着第三师发动了反击。
大海上巨浪恶狠狠地扑打礁石的时候,气势逼人,契丹人满腔怒火誓死复仇时,气势更甚滔天巨浪,但二者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破碎。
两支骑兵第一次正面撞击中,耶律石就被人一刀劈落马下,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颤抖的手已经稳若泰山,他的目光瞄定了对方的三个人,准备来个三连击,却不想第一击尚未成功,自己就被人一刀劈落马下。
耶律石没死,却做了俘虏。
临时拼凑起来的,寄予了巨大希望的契丹骑兵,瞬间土崩瓦解。
奚王诲洛可势若疯虎,一头冲进了契丹败兵阵中,左砍人头,右劈马臀,被吓破了胆的契丹人只顾跑,任由他劈杀而无一人反抗。
两支骑兵似两股飓风以东高镇为轴旋起了滔天杀气,将城外的那道死亡之环冲了个支离破碎,荡了个干干净净。
李茂审时度势,命四门洞开,步军出动打扫战场,打扫战场的首要任务就是补刀,凡是没咽气的敌人,一律在要害处补上一刀,确保其死透。
东高镇还要面对更凶悍的对手,现在没有精力侍候俘虏。
当最后一匹契丹马消失于视野后,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茂才命吹起号角,宣布胜利,城内城外,城上城下,男男女女,一片欢腾。
第470章契丹人的错判
李茂没有死,非但没死还登上城头亲自指挥了这场守卫战,这是所有守城者亲眼所见,而前几日还在逃的杀人凶手秦墨和兵变主谋祝九此刻全都站在他的身边,亲如一家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城里无人能回答的清,但城外攻城的敌人显然对此看的更清楚,他们中了汉人的诡计,李茂、金道安、文书丞、郑孝章、常木仓、祝九、秦墨这些人合伙演了一出戏,一个诈死,一拨假意反叛,故事曲折,引人入胜,结局却很悲催:
他们被哄骗到了城下,首领被谋害,他们的悍勇无畏被利用,他们发动了一次荒唐的自杀式攻击,然后他们全盘崩溃,只能引颈待戮,接受敌人的肆意屠杀。
耶律德隆的尸体被抢了回来,耶律石却做了对方选书网xuanshuco的俘虏。
契丹人的习俗是长老决定族中所有大事,夷里堇只是忠实的执行者,只有在战时长老的权力才会受到限制,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容不得一帮老家伙从长计议。
按照习俗,最高军事长官夷里堇重伤或阵亡而不能履行其职责时,将由顺位的副手迭次指挥军队,这在一个正常部落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毕竟军情之急胜过救火,容不得半点拖延,但对喀山部却是一场灾难。
因为喀山部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部落,他只是契丹实力最强的迭剌部的一个分支,族内没有长老,只有首领兼军事主官夷里堇和监押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