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茂和张敬久同是龙首山的元老,这套用特殊墨水写隐形字的手段,彼此都不陌生,张敬久现身后用肢体语言告之李茂他有绝密消息通报,这张符箓就是载体。
对张敬久的警告李茂丝毫不敢大意,当日收拾了,天刚麻麻亮,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城,待朱邪执宜得知李茂已经离开太原时,他人已经距此数百里外。
李茂再次露面是在幽州驻上都进奏院,身份是奉诏进京面圣的藩帅。
薛戎调任辽东后,辽东驻上都进奏院的进奏官就变更为他的同年,前宝鼎县县令朱铭。
陈慕阳因此转任幽州节度使驻上都进奏院主。
李茂进爵曹国公后,被抄没的靖安坊私宅重新赐还给了他,李纯出内帑将其重新修缮,并派金吾卫五人门前警卫。以示曹国公与众不同的身份和与皇帝之间的亲密关系,作为警卫实际是远远不够的。
李茂回京后到旧宅去看了一眼,厚谢了为他守门的五名金吾卫卒,到了晚上,他还是下榻在幽州进奏院的后院馆舍。
李茂调任幽州节度使后,专门拨出款项扩建了驻上都进奏院,使其面积增加了一倍,人手增加到六十人。当然这六十人是在编的,有名有姓站在明处的,至于暗中还有多少人,却是幽州节的最高机密,只有李茂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为了迎接李茂,进奏院的馆舍进行了重新调整,以确保绝对安全。李茂人还在太原,亲军就接管了这里,里里外外做了排查,确保万无一失。
在京城住下后,李茂并不急着见李纯,他相信李纯也不急着见他。
他在京城的朋友很多,但李茂并没有主动去拜望,真正的朋友应能理解他现在的不易,不能理解的也算不得是真正的朋友。
主动到进奏院来拜访他的也有几个人,多是淄青、幽州等地一些归朝的官员,在长安领着一份俸禄坐吃等死,满腹怨气,也就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了。
田兴的两个儿子田章、田早过来拜望,感谢他在田家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田章性格稳住,沉默寡言,有乃父遗风,田早却跳脱好动,笑嘻嘻地称李茂为姐夫,李茂倒还没觉得如何,倒让田章十分不安起来,田萁与徐如虽无夫妻之实,名分却还在,父亲死了,丢下丈夫不管跑去幽州跟一个有妇之夫不清不楚地缠在一块,这算什么,真是把田家的脸都丢尽了。
田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额头冒了虚汗,手在微微发抖。李茂也觉得尴尬,几次使眼色想阻止“小舅子”,田早却是滔滔不绝,一个一个姐夫叫的亲热着呢。
送走了田家兄弟,李茂苦笑着对刚刚从幽州赶来的秦墨说:“今日的尴尬你都看到了,跟徐如谈的怎么样了”
秦墨上次出使魏州时,私下跟从卫州赶回来奔丧的徐如谈了一次,希望他能大度点出面休了田萁,现成的理由就有一条:成婚多年,田萁未能给老徐家添丁加瓦。
徐如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死活不同意,反而要求让李茂尽快把他妻子送回来,否则他就要上京城告御状,说幽州节度使行为不端,拐带人妻。
“他应该是受人指使,怎么办一刀杀了倒是一了百了。我有这个把握。”
“杀人夺妻,亏你想的出来。”
“即便徐如肯放手,那还有一件麻烦,人家出身平卢田家,父兄都是朝廷命官,家族是河北响当当的名门望族,让她给你做妾她愿意,你也不能愿意。”
李茂以手叩桌,很是无奈。自家后宅虽然一律平等,但时代大风气使然,即便是田萁本人愿意,她背后的家族又如何摆平,田章还算不得古板尚且气成那样,又遑论那些正人君子卫道士
“倒是有一个破解之途。”秦墨目光灼灼。
“唔,有么”
“有,请陛下封你做郡王,按大唐的礼制,郡王除王妃外,还可以请封两位夫人,也是正儿八经上封册的,她是个二婚,凑合凑合也能说得过去。”
李茂想了想,对秦墨说:“第一件事,你去劝徐如跟她离婚,要什么条件尽量答应他,他是个聪明人,之所以缠着不放手,我看主要是人在魏州,身不由己。可以把他接到南方去,要钱要官让他自己挑。第二件事,我来设法弄个郡王干干,大唐的郡王多如牛毛,为何就没我的份,这很不公平嘛。”
第553章长安的浪里浪外
在李茂尚未觐见天子之前,朝中重臣里只有突吐承璀一人敢到进奏院拜望李茂。老阉深知李纯的脾气,同时又肩负着特殊使命,也就不惧流言蜚语的中伤。
突吐承璀在朝中的处境,李茂还是清楚的,他现在的最大麻烦是卷入了太子储君之争,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一旦走上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李茂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来意,他想拉李茂做他的外援,以巩固自己在长安的地位。
内官勾结外镇以自重是巩固权力的一个捷径,然一旦操作不慎,也极容易倒台。
而对外面的藩帅来说,也极容易引火烧身,被倒台者所牵连,若实力不够很有可能跟着倒台,甚至遭致杀身之祸。
不过对李茂而言,这种风险并不大,他的地位是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不是朝廷一纸文书赏的,只要地盘和兵马还在,就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地位。
反过来说能在皇帝身边有一个可靠的盟友,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的辽东,现在还包括幽州和营平,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依靠朝廷过日子。但朝廷毕竟是天下正朔,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宜抛弃这个朝廷,另起炉灶,自己搞那一摊子。
李茂对几个最亲近的助手说:“突吐这盘棋下错了,早晚会满盘皆输。作为老朋友,我无力劝他回头,能做的只能预先给他留条生路,你们尽力而为吧。”
李茂相信这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突吐承璀的耳朵里,老阉不糊涂,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善意。
他又对陈慕阳说:“长安的官员中哪些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哪些会成为我们的对头,你现在心里都有数了吗”
陈慕阳这几年在长安顺风顺水,成就斐然,不免有些飘飘然,自我陶醉,李茂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当面予以敲打,希望他能警醒过来。
陈慕阳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李茂心存畏惧,且官越大畏惧越甚。
陈慕阳恭敬地答道:“我有三本册子,分别记录着我们的盟友和对手。”
李茂道:“你这三本册子如何区分,根据又是什么”
陈慕阳娓娓道来:“第一本册子,我假定有朝一日,大帅离开辽东和幽州,入朝拜相,或移镇中原,继续大唐的军帅。第二本册子我假定大帅留在幽州,做大唐的军帅。第三本册子,我假定大帅有朝一日重回辽东。”
李茂饶有兴致地问:“辽东、幽州、中原都是大唐的军镇,这三地的藩帅有何不同。”
陈慕阳道:“辽东孤悬海外,名为军镇,实为一王国,藩帅在朝中的朋友不求多,但对手要少。幽州雄踞河北,地位比中原藩镇要特殊,藩帅在朝廷的朋友要多,对手的多寡倒不在话下。而中原的藩帅,京城里的朋友要多,敌手要少,死敌最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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