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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九爪猫 2393 字 2023-10-11

茂为了辽东的利益,迟迟不给他这个机会。自己倒是可以成全他的这个心愿,新罗的金重熙和金秀宗内斗正在升级,如此内讧让新罗国民穷物尽,人心溃散,身为宗主国的押藩使他岂可任由藩属国陷入苦难的深渊而置之不理

薛戎上任后不久便亲往平壤巡视,一面主持赈济新罗难民,一面向金道安表达了有机会让他回国的意思,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金道安的效忠,可以预料的是,若他真跟李茂到了翻脸的那一天,金道安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中立,这种中立于他而言是有利无害。

高苏是渤海降将,由渤海归附大唐是他跟李茂做的一项交易,他在勿州繁衍生根,割据自雄,眼里只有家族、军队和地盘,对其他事并无特别兴趣,至于辽东是李茂当家还是他薛戎当家,只要不侵犯他的利益,他并不在乎。

对付这样的人,薛戎有的是手段,他上任后曾三次请高苏到辽州来,每次高苏来他都亲自出城迎接,三天一大宴,一天一小宴,时时陪伴,处处陪游,临走时更有丰厚的赏赐,让他切实感受到自己的善意,薛戎可以肯定,到了他跟李茂摊牌的那一天,高苏会理智地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桑容和祝九都是李茂的心腹,尤其祝九,更是一切唯李茂马首是瞻,不过他二人皆远离辽、东、高、归四州腹心地带,一旦辽东变天,他们鞭长莫及。

屯驻辽、东、高、归腹心地带的第一师虽然兵力庞大,战斗力其实很一般,而且更致命的是文书丞、赵光良都不知兵,知兵的陈望道又无权直接指挥这支数量庞大的内卫军。

退一步说,即便陈望道顺利拿到授权指挥第一师和他的保安军发生剧烈碰撞,最后的胜利也一定会属于保安军,黄立、黄中这些战功赫赫的禁军将领难道连一个区区的陈望道都摆不平

薛戎仔细盘算,他已经拥有了跟李茂摊牌的实力,经过周密计算,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以武力解决李茂留在辽东的残部,为国家稳住辽东。

第581章夤夜造访

他先使了个计策将东州刺史文书丞哄去归州巡视,让他的亲信归州刺史吴森于驿馆设兵予以逮捕,罪名是贪贿。大唐的官员没有贪贿的可谓凤毛麟角,文书丞身居高位多年,屁股岂能干净当然即便是干净的也无妨,那时大局已定,放他出来,给他陪个不是便是,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文书丞是文官,在军队里没有根基,虽然吃重却并不难解决,倒是另一个监军郑孝章就难办多了,他以辽州长史的身份架空辽州政务,以兼任的辽东城兵马使身份监临辽东军务,官虽不大,却把持着辽东城的军政事务,手里又掌握着一支数量不大却十分精锐的驻军。

辽东城的地势比辽州高的多,薛戎每每想到郑孝章正居高临下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便一百个不自在,这叫如芒在背,如鲠在喉,非除去此人不可。

怎么除去,派兵攻打辽东城自然是下策,最好是兵不血刃。他不是兼着辽州长史吗,身为长史你可以不来刺史府点卯,不在这处理公务,府中大僚寿辰你总该露个面吧。

辽州录事参军张恒的寿辰就在眼前,宴开六桌,盛情邀请,内外官吏都到场,你郑孝章来是不来待你人一到我便说你郑孝章擅权僭越,贪赃纳贿的罪状,当即将你捕拿,你有何话说你的麾下或有能力保守辽东城,可被掐了头,你还有能力攻打辽州城吗

待郑孝章、文书丞一倒,李茂在辽州的势力便算是土崩瓦解了,蛇无头不行,祝九、桑容这些人没有了郑孝章和文书丞做内应也只能干瞪眼,即便他们想有所动作,薛戎也不在乎,他麾下有两万军马,虽然不甚精锐,却占据着地利、人和,纵然祝九和桑容联兵一处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两人分割南北,首尾难顾呢。

辽东这盘棋就这么走了,淄青方面若能把李茂“请”去长安那是最好,若让他走了,他也回不了辽东,朝廷方面既然敢在他的后院动手,料必幽州和营平方面也不会闲着。营平的诲洛可早对李茂不满,幽州的程维功也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如此一算,李茂大事去矣。

事实正按着薛戎的判断去走,不可一世的郑孝章和文书丞,被他略施小计就轻松拿下,下一步就是接管辽州、东州、高州和归州,等待朝廷方面对李茂的处置结果,再决定对李茂党羽的处置。

薛戎最终否定了黄立的请求,辽东军政官署里满是李茂的旧部,一旦开了口子让黄立去抓人,怕是有开始无结局,这些人受过李茂的恩惠,心里或者是向着他的,但若李茂真的倒了,相信他们也会识时务成为俊杰。

小虾小鱼的抓放于大势无补,由他们去吧。

薛戎向辽州录事参军张恒道了歉,为了保密,他事先没跟张恒通气,害的他的四十七岁寿辰以这样的尴尬方式结局。

张恒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宦海沉浮多年,他已懂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直到子夜时分,薛戎方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宅邸,都押衙黄中亲自披甲,率一队铁甲骑兵沿途护卫,虽然略显招摇,薛戎却没有责怪他,自今日起他跟李茂便是对手,辽东,李茂经营多年,是险地,身在险地怎能不加强戒备

回到自己宅邸,薛戎直入内堂,他现在特别想看着妻、子平安无事。

夫人李氏的房里还亮着灯,自做了辽东节度使后,二人便分房而居,他日夜忙碌,害怕影响妻子的休息。

薛戎轻轻地推开门,李氏正坐在灯下缝补衣裳,神情专注,针法齐整。她出身世家,家教严谨,针织女工无所不通,出嫁后她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尽心尽力,丈夫和孩子的衣衫缝补她都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他人。

她的身边,他们的孩子阿容熟睡正香。

薛戎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惊醒阿容。李氏起身迎接丈夫,虽在内室,礼仪却丝毫不缺,薛戎扶起端庄秀美、贤淑达理的妻子,握着她的手,小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可能不久就能回京了。”

李氏望了眼孩子,笑道:“他一睡起觉来,贪似个黑面郎,你不必这么小声。”

为丈夫脱了外衣,又问:“近来外间似乎不大平静,出了什么事闹的人心不安。一个个阴沉着脸,鬼鬼祟祟,火气又大的不得了。问什么都不说,当我是个外人。”

薛戎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李氏十余岁,对她呵护备至,从不将外间的烦恼带回家里来,李氏一心扑在家里,也并怎么留心外面的事,她有此一问,倒让薛戎隐隐不安,这回处置郑孝章、文书丞,薛戎自问已经十分小心留神,即便辽东的高级将吏也多半被蒙在鼓里,李氏是如何知晓的

见丈夫拧起了眉头,李氏笑道:“好好好,你的事我不过问,不过人来了你总不能躲着不见吧,到底是一家兄弟。”

薛戎悚然而惊:“谁来了什么一家兄弟”

这一问倒让李氏目瞪口呆了,半晌方道:“茂华到了辽东你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