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军事于一体的权力怪胎也将随着新朝的逐渐稳固而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李茂最终给了薛放一个鸿胪卿的闲职,眼下看是一个地道的闲职,但随着各使职被逐渐废黜,鸿胪寺也将逐渐恢复他的本来面目,身为九卿之一,无论地位还是权势都不会小。
钱多多出武关后,先取金商之地,沿汉水取襄州,分兵取蔡州,沿江南下取鄂州,武昌节度使牛僧孺明确宣誓忠于李唐皇室,不肯归顺李茂,自然在讨平之列。
江陵荆门军既不顺从李茂,也不效忠李唐,大有割地自雄之势,李茂暂不理会他。待蜀地和武昌军平定后,再取之不迟。
严秦听闻李茂在政事堂说的那番话,又见到了谢彪草拟的诏书后,立即出兵入蜀。他旧日在山南为将,又曾入蜀平定过刘辟叛乱,对蜀地很是熟悉,急转南下,势如破竹,一跃抢到了朱邪赤心的前头。
朱邪赤心本也野心勃勃,却耐不得南方潮湿,身上生了疥疮,痛痒难忍,虽不致命,却也打消了他取南诏为王的念头。
“封郡王虽然好,可整天跟泡澡堂子似的,谁受得了,还不如回北地做个节度使来的爽快。”眼见严秦禁军神速,他反倒谨慎保守了起来。让副将尾随严秦身后徐徐入蜀,自己却请求回长安治病。
第734章蜀地我为王
东川节度使裴灼炎这两日心神不宁,大唐的各路遗老遗少都汇聚在成都,正策动拥立大唐宪宗皇帝第十三子光王李忱为帝,延续大唐国祚,还都关中,再造山河。
成都虽然热闹,但那是热闹给别人看的,两位主事者他裴灼炎还有西川节度使段文昌的心里却是凉哇哇的,李茂登基已经一年零一个月,哀皇帝和贞皇后也殉国一年整了,成都的光王却还是光王,身份仍是大唐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天下兵马副大元帅李茂已经称帝做了燕国皇帝,大元帅为何不称帝继承李氏血统,延续李唐的天下呢。
难在人心不齐,难在实力不济。
南方拥戴李唐的道州虽多,却多贫弱,各道观察使、节度使们嘴上嚷嚷的凶,却又个个心怀鬼胎,旧主眼看是不济了,新主风头正劲,此刻公然跳出来,给大燕皇帝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将来可就没了转圜的余地啦。
现在嘴上嚷嚷,既能博个忠臣的名声,将来燕军真的南下,也好转弯不是。毕竟皇帝都是爱忠臣的,天下人也都是爱忠臣的,有了忠孝之名,再怎么着也能去长安做个闲官,保存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不是。
裴灼炎在心里盘算过,真正愿意撑持李忱登基称帝的实力派掰掰手指头就能数的清:武昌的牛僧孺算一个,他算半个,段文昌算不算得上半个,存疑。岭南节度使刘鹗、荆门军节度使胡农川、福建观察使夏鹊人合起来算一个,靠着两个多或许不到三个人的忠心,李忱就立不起来,立不起来又怎么能称帝。
眼看着思宗皇帝死社稷已经一年了,大唐何去何从却还没个定数,前途一面茫然,外面都说李忱之所以不愿意继承皇统是没有接到哀皇帝的玉宝,没有太后的诏令,他是个孝顺的人,不愿意做悖逆之事。
这完全是一派胡言,国家破灭,皇帝携皇后自尽殉国,真要是孝顺就该挺身而出,顶住天大的压力登基称帝,延续皇统,哪有这般皇帝死了一年,还在成都观望的。这哪里是孝,这分明是大不孝。
大唐自思宗殉国起已经灭亡了,成都只有前唐的光王兼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人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早晚必会完蛋。
他派往长安探听消息的使者迟迟未归,严秦的兵马却是越来越近了。若非素日跟他过不去的十三洞黄洞蛮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跟严秦哄闹起来,他的梓州城怕早已不姓裴了。
耳中忽然传来一声鸡叫,裴灼炎吃了一惊,窗纸发白,不知不觉又是一宿未眠。
他吹熄灯火,走出屋去。初夏的梓州还有些寒意,空气却清新的可爱。坐在廊下打盹的卫士裴望急忙跑过来给他添了一件衣裳。
“郎君又是一晚未睡。”
“睡不着,年纪大了,不似你们能吃能睡。”
“厨下的米粥时刻准备着,我去叫来。”
“不必忙,陪我一起走走。”
二人从节府后门出去,裴望知道裴灼炎行事不喜排场,但大战在即,必要的警卫也是不可或缺的,他朝守门将领使了个眼色,用力地一挥手,将领连忙卸去衣甲,身着便衣,暗藏利刃随行,倒也做的不漏痕迹。
山城人起的早,天刚蒙蒙亮,郊外的人们已经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奔波,不过因为宵禁严格,城门和主要坊的坊门都还没开,城内的街道上行人还是寥寥。
“坊门不是统一开启吗,怎么有的开,有的没开。”
“回郎君的话,大坊里住的人能顾温饱,守规矩,故而按点开启。小坊和偏僻地方住的都是穷人,早起要做小买卖,故而起的早,都堵在门口辖嚷嚷,坊官被吵的实在没办法,就开的早点。”
“这叫什么道理,守规矩的倒比不守规矩的吃亏。这以后谁还守规矩”
“郎君说的是,可这样的道理愚夫愚妇们又哪懂呢,当差的也都是图自己自在,睁只眼闭只眼,谁也懒得去较真。”
裴灼炎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他的家族虽然显赫,年幼时却十分困苦,民间的疾苦了悟甚深,穷人聚集的坊之所以早开门,不是穷人的嗓门大,吵的凶,而是他们为了生计,主动凑钱贿赂坊官,故而开门稍早,正常人家不必争这一时也就没人去贿赂坊官,故而坊门就按时开启。
裴灼炎问裴望:“我镇东川这么多年,东川百姓的生活可有改善了天才蒙蒙亮,就有这么多人上街求食,可见民生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