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说:“你怎么不在医院陪阿姨,真是不孝。”
“周贺和我爸都在,我回来看看。”邓蔻蔻跟在她后面,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了。
“看什么”姜九忽然又转回身,吓了邓蔻蔻一跳。
邓蔻蔻这么一惊一乍的,纯属心虚。从几个小时前,姜九突然拉住她一连串的问问题,到现在,她的心还没落地。
“那边医院打电话来说宗佑哥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连个陪护都没有。”邓蔻蔻小心翼翼,她现在根本不敢提季宗佑的名字,生怕又惹出什么问题来,可是不提又不行,她也不能把季宗佑丢下不管,这不是待客之道。“宗佑哥也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不想住院,叫我们把他接回来。”
“那你就去接呗。”姜九转身走出卧室。
“叫你去接。”邓蔻蔻说:“宗佑哥叫你去接他。”
姜九第二天上午才出门去医院,如果不好好睡一觉,她根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这天,哈尔滨的天气阴沉沉的,姜九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冷,冷气直钻到她骨头缝儿里。
到了医院病房,季宗佑安安稳稳半躺在床上,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看来昨晚睡得不错。她想到自己昨晚翻来覆去到天快亮才睡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去办了出院手续回来,抱起桌子上的白瓷瓶,桔梗花仍然开得新鲜,丢掉太可惜。
“走吧。”她对季宗佑说,并不看他,转身便走。
季宗佑不说什么,跟随其后。睡了一觉后,他的头不晕了,脸上的伤处也不觉得疼,走起路来感到脚步都轻松了很多。
姜九走在前面,感觉不少人朝她望过来,她知道自己长得还能看,可也不至于如此引人注目。她看过去,发现人家看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人。她承认季宗佑即便脸上带着伤,依然难掩风流倜傥器宇轩昂。
到了医院大厅,姜九停下脚步,转身故作平静看着季宗佑,例行公事般说道:“直接打车回蔻蔻家,还是你需要先吃点东西”明明是关心的话,她一定说得这么生硬心里才舒服。
“直接回酒店,左牧已经订好房间。”季宗佑边说边迈步朝医院大门走去。
姜九顿了一下,转身快步跟上去。
“既然左牧给你订了房间,那你自己回酒店吧。”走出医院大门冷气猛地袭来,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季宗佑好似不怕冷,他单手插兜走在风里,举止大方,丝毫不显瑟缩。他偏过头来对她说:“一起回酒店。我有话和你说。”
“就在这儿说吧。”姜九很坚决,说完自己也觉得姿态有些用力过猛。但她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然而季宗佑对她的话却丝毫不作出反应,径直走到马路边才停下来,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问:“左牧,什么事”
左牧的声音有点急切:“季先生,我错了。那帮人办事没一个靠谱的,派了两个人去接你,结果车坏在半道上了。需要再临时派车,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到。你要不在医院再等会儿”
“没关系,不必让他们赶时间。”
左牧还是过意不去:“我看还是得我去才行。那帮人靠不住。”左牧还不知道季宗佑出车祸的事,否则这会儿万万是在家呆不住的。
他淡淡说:“大过年你不在家陪家人,出来瞎跑什么”
姜九不由抬头看他,他竟然如此坦然地说这种话,真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挂了电话,季宗佑看向姜九:“司机还没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吧。”
他完全不把她刚才说的话当回事,姜九心里憋着一口气:“我说了就在这里说。”她盯住他的眼睛:“你要说什么,说吧。”
“小九”
“你说啊,你不是一直有话要和我说吗为什么不说说不出口吗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就是要这样说,似乎只有表现得这样咄咄逼人才能掩饰她心里的慌乱。
季宗佑很平静,他总是这么平静,永远这么平静,平静得令人感到可恨。他说:“小九,没有什么说不出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我一直没有说,是怕你一时无法承受。”
“我为什么不能承受”姜九声音有些发抖,她几乎已经猜到了,所有的细节串在一起,她再猜不到就真的是愚笨至极了。
“你可以承受做我孩子的母亲吗”季宗佑说:“小九,你怀的孩子是我的。我代替郑东辰做了那项手术。我承认我这样做很过分,很无耻,但我不后悔,我”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姜九一把将桔梗花扯出来,扬起手中的瓶子,冰冷的水浇了季宗佑满头满脸。
果然是这样,果然。
猜到和亲耳听季宗佑说出口的感觉截然不同。
姜九喘着气,恶狠狠盯着季宗佑,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几乎都被咬碎:“季宗佑,我到现在才真正了解你,你是个骗子,你阴险恶毒,你把我当玩物,玩弄于股掌之上,把我置于不义之地,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们所有人”
她想到白娉婷,她是季宗佑的未婚妻,遭遇如此伤害,她何其无辜。
她想到郑东辰,他如同半个死人一样无知无觉,而且下落不明,她原本以为可以延续他的生命,给他希望,如今,一切希望都没有了,他何其可怜。
她想到郑东辰的母亲,巴巴地盼着抱孙子,延续郑家的香火,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多么可笑。
她想到季桐,想到季正章,他们会怎么看她姜九,为了攀龙附凤,勾引季宗佑怀上他的孩子挤走白娉婷,她可真是知恩图报啊。
她又想到了自己,还以为怀个孩子就能赎罪,就能心安,就能改变宿命,如今看来,真是愚蠢之极,注定成为笑柄,被人唾弃。
而这一切都是季宗佑一手造成。
她注视着他,他的脸色凝重如头顶的天空。他什么都不说,他大概也没脸再说什么了吧。她注视他好一会儿,觉得心里渐渐平静了,再开口语气已不觉地放软许多:“宗佑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最后这一句,语调最轻的一句,却耗费了她最多的力气。她好累,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
宗佑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是我最在乎最信赖的宗佑哥,你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啊。
季宗佑这才终于开了口,声音是哑的:“小九,你说我应该怎么做难道叫我眼睁睁看着你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如果你一定要生孩子,只能生我的孩子。”
哈,姜九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gu903();“小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怕什么,可是我怕你这样的目光。”季宗佑偏过头望向远处,他拧着眉头,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回视线望着姜九:“曾经我以为你可以等我,等我慢慢还掉该还的债,完成该尽的责任,干干净净坦坦荡荡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爱了你很多年,请你接受我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