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毛头小子,你看不上他。”
话说到这一步,季桐干脆认了:“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可能看上他。那你知道我看上的人是谁吗是宗佑。”
姜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果此时有人告诉她季桐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她也绝不会质疑。
季桐一副心安理得的神情:“宗佑身上流的并不是我们季家的血,当我们季家的女婿又有什么问题”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在玩弄我”姜伍不知何时出现的,他两三步走过来,一把揪住季桐的衣领,将她拖出来,往楼上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季桐拼命往后挣,无奈姜伍已经失去理智,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她根本挣不脱。转头尖声尖气地对姜九嚷:“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管管你弟弟。”
姜九连忙跟上去,抓住姜伍的手腕,急急劝道:“小弟,你冷静一点。”
“姐,你别管,我今天要和她同归于尽。”姜伍两眼冒火,显然不是说着玩的。他怕季桐吵嚷,索性换个姿势勒住季桐的脖子,把她往楼上拖。季桐被勒的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只得随他上楼。一面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姜九。
姜九不敢再刺激姜伍,心惊肉跳的慢慢跟在后面。
上了两层台阶就到了天台。姜伍拖着季桐径直朝天台边缘走去。
“小弟。”姜九一颗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声音也哑了:“小弟,姐姐求你。你如果有点什么事,姐姐还能活吗”
姜伍的脚步停住了,他们也已经走到了天台边缘。
“小弟,你别做傻事,爸妈在天上看着呢,你不能让他们失望。”
姜伍勒着季桐的胳膊松开了一些,他仰头望望天,呼出一口气:“爸,妈,儿子活得窝囊,被人看不起,被人玩弄,给你们丢脸了。”
“不,不是的,小弟。你是姐姐的骄傲,是咱们家的希望,你才十八岁,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别忘了你想走的路,你的梦想。”她张开双臂朝向姜伍:“小弟,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就当可怜我,过来给我一个拥抱,好不好”
姜伍望着自己的姐姐,姐姐微红的眼眶,令他心口发疼。他松开了季桐,慢慢走到姐姐面前,伸手拥抱住姐姐。他感觉到姐姐微微发抖,他第一次意识到姐姐原来这样瘦弱,需要他好好保护。姐姐已经失去了宗佑哥,不能再失去他。
季桐摆脱了挟制,确定自己安全了,又立马恢复了季家大小姐的傲慢嘴脸:“姜九,我知道宗佑跟你分手你心里不好受,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不如你带着弟弟到国外去吧,免得留在这里触景伤情。我可以给你们两个安排留学,或者你不愿再读书,我也可以帮你安排工作。我们家在美国、澳大利亚、瑞士等等一些国家也是有些人脉的,随便你们想在哪里生活都不成问题。”
“季桐,你住嘴。”姜伍猛地转过身,大踏步朝她走过去,“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姐,凭什么这么对我姐你以为你是谁就因为你家里有钱就可以不把我们当人看,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吗你别做梦宗佑哥会喜欢你,你无情无义,你就是个婊子。”
季桐心惊胆战,暗悔自己大意了,不该又惹怒他,她生怕姜伍会打她,下意识往后躲,想绕开姜伍逃下楼。
姜九看见季桐往后躲,根本不看身后的路,步伐幅度又大,她想开口喊“别动”,已经晚了,季桐的脚后跟绊住天台边缘,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人仰面摔下了去。
、他病了,她念之
季宗佑惊醒之后,继续睡了,又是一连串的做梦。
“你在说什么疯话你是不是疯了”他掐住季桐的脖子,感觉她的脖子在自己手中断开了。
季桐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疼:“你是不是觉得痛苦你以为我不痛苦你明明是爸爸捡来的孩子,你不姓季,却叫了我二十多年的姑姑。”
“小姑,你够了无论你是什么目的都停止吧。即便我是爷爷捡来的,但爷爷把季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爷爷当我是亲孙子,我就姓季。”
季桐哼笑一声:“希望寄托分明是傀儡。”
傀儡
也对,只有傀儡才会从小就接受各种严苛训练,牺牲童年,牺牲自我,为家人遮风挡雨,创造无忧自由的生活。因为有他这个赚钱机器,叔伯和兄弟姐妹们才可以不必为钱做事,他们或是做街头艺人,或是环游世界,或是研究学问,随便做什么,全凭心情。而他呢,甚至连和谁结婚都不能自主选择。
活了近三十年,活成了一个笑话。他握起拳头,猛地一击,房倒屋塌,废墟掩埋了他。
“季先生,季先生”
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左牧。
“季小姐从天台摔了下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伤得很重,具体情况还要到医院问过医生才知道。”左牧的神色有些凝重。
季宗佑仿佛还在梦里,恍恍惚惚的,他坐起来靠在床头。过了一会儿,他才问:“怎么会摔下来的”
左牧将姜九告诉自己的大致经过原原本本转述给他,然后问:“你现在要去医院看她吗”
季宗佑像是出神,又像是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又躺了回去:“我还没有睡醒。出去把门带上,别再来打扰我。”
姜九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季桐从七层楼的天台摔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几乎从嘴里跳出来。姜伍也吓傻了,面如死灰。如果季桐真的死了,姜伍的后半辈子恐怕都安生不了。他们谁也安生不了。幸好,老天保佑,给季桐一块遮雨棚和一片草地,堪堪保住了性命,却也只剩下半条命。肋骨、手臂、腕关节骨折,小腿粉碎性骨折,脾脏破裂,然而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她的第一节腰椎骨折错位,脊髓造成了损伤,医生在第一时间实施了手术,对腰椎进行固定复位,但还是无法改变下半身截瘫的事实。
“大夫,想想办法,把我女儿的腿救回来”季正章的声音哀伤又嘶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喉咙。
医生很无奈:“病人目前的情况已经算比较乐观了,脊髓损伤是无法修复的,如果不是救助及时,极有可能造成高位截瘫。”
早在季桐进手术室之前,医生就已经向姜九表达了这一层意思,最好立即手术进行抢救,抢不回脚就抢腿,抢不回腿就保住腰保住上肢。那一刻能拿主意的只有姜九,在季桐摔下楼之后,她从楼上往下奔的途中,先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打给季正章,季正章去了邻市见老朋友,说会很快赶回来,叫她马上联系季宗佑,可是季宗佑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左牧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也找不到人。她只好代替家属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季正章遭受的打击太大,顷刻间,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再也不复往日的精神矍铄。
“爷爷,坐下歇会吧。”姜九走过去想伸手扶住他,只是隔阂已经存在,再表现亲近总觉得别扭。而此刻季正章的神情也印证了她内心的顾虑。
季正章抬眼看着她,语气冰冷问:“小桐是怎么摔下去的”
姜九只好把在电话里对左牧说过的话再对季正章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