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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不及。”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嚷嚷着“放冷箭不是好汉”云云。

说书先生充耳不闻,伴着突然转急的弦响,字字如夏日雷雨般快速砸下:“说时迟那时快,姜少侠听声辨形,左肩一沉,这才堪堪避过箭锋。赵铤见状一惊,须知这栈桥少说也五十丈有余,寻常箭矢即便能射到,也是力有不继。再回首看去,原本立于大纛之下的贼军主将不知何时竟已欺到阵前,刚才那一箭便是他所放。

趁这一箭之机,那黑脸贼将不敢恋战,忙纵马往回逃窜。姜少侠哪肯放过,正欲急追,又是两箭齐发,皆在命门之处。姜少侠不敢怠慢,斗转腾挪间尽数避了过去,可这么一耽搁,黑脸贼将已驰回阵中。”

闻言,众人大叫可惜。说书先生却是越讲越激动:“姜少侠却不再管他,对着官军大喊:擒贼擒王,快放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凡手边还有弓箭的,统统向那青面獠牙的幽煞将军招呼过去,直逼得他狼狈退回阵中。

在这须臾之间,援军大船已然驶到近前,轻功好的有样学样,不待大船停稳便飞掠而下,不慌不乱地分出几人牢牢守住栈桥,其余人等皆向阵中杀去。这些豪杰都是以一当十的近战好手,再加上贼军已陷在江边,没了纵马冲杀的优势。

眼看着援军越来越多,贼寇见势不妙,突然吹起一声号角,有人喊道:不好贼子要跑快拦住其实哪还用得着说众官军从来只被人追着打,何尝有过此等追着别人打的良机只听得江边上喊杀震天,数月以来诸般惊吓苦楚全发泄在贼寇身上,死死咬住不放,愣是让他们有马也撒不开蹄。

贼军再骁勇,毕竟人数少,再加上南侵以来没见识过反抗,一下子都蒙了。眼看着局势就要逆转,只见那幽煞将军大手一挥,冷冷下令:放箭。”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竟然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说书先生叹道:“这一阵箭雨,中箭者不知凡几。官军一路南逃,早就丢盔弃甲失了防护,躲闪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阻拦贼军像醒过来一般,忙张起盾牌往回撤去,虽然也有中箭落马者,但他们速度极快,一旦没了拦阻,眨眼功夫就奔出去大段距离。一脱出箭雨范围,又个个弯弓搭箭回身射去。”

唏嘘之声四起:“可恶啊还是让他们跑了”

“倒也未必。”夏侯瑾轩开口道,“听说贼寇行军向来不带辎重,一个人只两匹马,上了战场所带之物必然更少,放箭必不能持久。只要撑过这阵箭雨,胜负还未可知。”

闻言,众人心中燃起希望,忙催着那说书先生快讲。说书先生捋捋胡子:“这位公子所言不假。但贼寇有马,一旦冲出了包围,咱们又怎能追得上呢”

众人再度失望了。夏侯瑾轩也皱起眉,喃喃自语道:“果然关键还是在马”

“自打贼寇开始射箭,姜少侠就领着折剑山庄众位好手挡在阵前,以护卫身后的官军,眼看着两军越分越开,也无可奈何,忽然瞥见先前那砍断栈桥的黑脸贼将马上就要脱出战阵。这真是老对手相见分外眼红,姜少侠咬牙暗道,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你的性命”闻言,众人再度鼓噪起来。

“心随意动,姜少侠挥爪猱身飞掠而上,锋利的刃尖直抵贼将咽喉,比起之前更厉更快说时迟那时快,那贼将颈中鲜血喷溅而出,强撑着一口气,仍想着逃。姜少侠哪肯放过,又待抢上。

这时,再听嗤嗤两声,又是那幽煞将军两箭射到。姜少侠不肯再因避退而让贼将逃脱,加之已对羽箭力道胸有成竹,只打算用铁爪将其挥开,去势丝毫未减。谁料那第二箭好生厉害,竟然后发先至。姜少侠一惊,忙挥爪砍去。羽箭应声而断,可那半截断箭竟仍是直逼心口在场众人无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场听众又何尝不是如此那说书先生偏偏停在此处,啜了口茶水,才道,“千钧一发之际,姜少侠脚步生生顿住,上身倒仰,使出一招铁板桥,半截断箭堪堪贴着面门飞过。”

众人都吁了一口气,纷纷为姜承叫好,只有那青衣姑娘脆生生的声音道:“我倒觉得那个幽煞将军很厉害呢。”

蓝衣姑娘一惊,忙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忙着高谈阔论万丈豪情,似乎没人注意到妹妹说了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数落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小心被安上通敌的名号出外行走不比在山上,须当谨言慎行才是”

青衣姑娘吐吐舌:“好嘛,我知道了。我的好姐姐,再念下去,你就成师父了。”蓝衣姑娘脸一红,嗔了她一眼,没再言语。

说书先生待议论声降下去些许,继续讲道:“再看那贼将,只驰到半途便跌下马来,眼看是不活,贼兵只能抢回一具尸身。那幽煞将军气愤不过,一提马缰高高立起,挥刀砍落身后旌旄,一把掼在地上,率众扬尘而去。只见那千余骑兵灰溜溜地跑了,比来时更快”

众人立刻欢声雷动,不住叫好,只有夏侯瑾轩大摇其头:“非也非也,北冥杂记有云,砍落旌旄其实是”

向儒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主仆之别,忙低声喝止道:“我说少爷您醒醒好,别在这种场合犯您的书生脾气好不好”

大少爷倒也不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乖乖住了口。

这对主仆的互动,全落在邻座的姐妹眼里。那青衣少女扑哧一笑,凑过去低声问道:“是什么呀”

夏侯瑾轩见有人感兴趣,心中欢喜,笑得眉眼弯弯的,煞是可亲,也不顾向儒拼命使着眼色,老实答道:“那是燕然八部向敌手表达赏识与敬意的方式,若对方接过旌旄,便是接下挑战之意。”

那蓝衣姑娘浅笑赞道:“公子当真博闻广识。”

夏侯瑾轩兴奋而又腼腆地笑了,他向来对世人推崇的文武之道不感兴趣,既不喜四书五经又不爱舞刀弄枪,偏一门心思往杂学里钻,往日里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顿排头,此时不禁对姐妹俩生出亲切之感,说出了心里的实话:“其实这场仗,我众敌寡,却还是换来了伤亡过半的结局。若论胜败,恐怕是一场无头公案。”

“公子所言非差。只是”蓝衣姑娘皱起了眉头,“人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姑娘所言甚是,能长我方士气、灭敌人威风,便足可称胜。”夏侯瑾轩颔首认同,随即一拱手,“在下夏侯瑾轩,敢问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夏侯两姐妹相顾讶然,莫非他就是夏侯世家的公子

正文章一风云际会3

夏侯世家位于东海之滨、两浙一带,以射御之术独步武林,但最出名的却是其雄厚的财力。他们承地利之便,再打通朝廷人脉,几代以来皆奉命经营官盐。盐、铁、茶历来便是最富暴利的买卖,更何况夏侯世家的先祖还颇有远见地在造船和运输上占了鳌头,行至今日自然富可敌国。

想不到这样一位家世显赫的公子竟一点架子也无。二人心中敬佩,忙抱拳施礼,正欲自报姓名,就见厚厚的棉帘又被掀起,当先走进一人,大约四十年纪,蓄着整齐的胡子,衣饰发髻皆一丝不苟,额上几道深纹,神情不怒而威。

见到来人,夏侯瑾轩即欲起身相迎,歉意地看向姐妹二人,青衣女子笑道:“夏侯公子请便,咱们来日再叙。”

夏侯瑾轩拱手告罪,便向着门口迎了上去:“瑾轩见过皇甫世伯。父亲估摸着世伯也该到了,特命瑾轩前来相迎。”

皇甫一鸣严肃的面庞顿时变得笑容可掬:“世侄几年不见,可又长高了些。”

“多谢世伯关心。”夏侯瑾轩恭敬而得体地笑着,“爹和欧阳世伯正在二楼雅间相候”正说着,门帘“啪”地一掀,又进来一位少年公子,眉目与皇甫一鸣肖似,只更精致秀挺,可那剑眉斜飞入鬓,神情坚毅英朗,背脊挺直,步履坚定,令人只觉其英气勃勃、气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