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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虽是寒冬腊月时节,君山上仍点缀着丛丛簇簇的青绿,被昨夜的细雪洗刷得益发郁郁葱葱,阳光下仿佛闪着光,夏侯瑾轩顿时想起了香山居士的那句“山色有无中”。

一语不发地跟着父亲走在山林间蜿蜒的小道上,他的眼睛可没闲着,三五卧于路边的怪石,几笔前人留下的丹青,翼然小亭,凛然碑刻,再有翠竹幽径,青萝拂衣,好不惬意。沿路遇上的武林同道,他倒没怎么留意,随着众人浑浑噩噩地见过礼便罢。

同行的漕帮、挑山帮、崆峒派等人仍是互看不顺眼,时不时互相刺上几句,但碍于三大世家的面子也都不好发作,兀自气鼓鼓地扭头走路。夏侯瑾轩看着好笑,又不禁暗暗摇头。

翠竹掩映中立着一座白石垒成的山门,上书小楷“湘竹林”,左右各是一句诗:“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山门之后不复见其他林木,尽是布满紫褐色云纹斑点的湘妃竹。

穿过山门,石板山路渐渐变宽,露出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来,偌大的场子都铺上了坐毯,空地边缘有不少皇甫家的弟子随侍在侧,温好茶水。为了驱寒,场中还零星散布着火盆,只是众人经历了昨日变故,不免余悸未消,都离开火盆远远的。

空地中央有一株盘根错节的苍劲古柏,想来树下就是主位了。那崆峒派的正平道长看完不由赞道:“这地方自有一种天然谐趣,不错,不错。”说完又不禁想起了陷于敌酋包围的崆峒山,心情骤沉,一时默然。

此时空地中已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不少人,或站或坐,见他们一行人走来,纷纷停了话头、迎上见礼。

夏侯瑾轩打量四周,惊讶地发现到场人中,反倒是操着江北口音的多些这些外客人生地不熟,自然比近处的门派来的要早。听到熟悉的乡音,挑山帮和崆峒派诸人也各自找同乡叙话去了。

自胡人南侵,南北划断,音讯阻隔,三大世家半年前筹备时,只顾得上发帖给江南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料想江北名门即便听闻讯息,能够与会的也必寥寥无几。未料半年之内,大批江北门派随着百姓纷纷南迁,竟来了如此之多。

红日渐渐离开湖面,升至空中。湘竹林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武林中人。放眼望去,除了三大世家,江南武林势力最强的五湖十六帮、三山五观和一教二派尽皆到齐,即便不是掌门亲临,也必能见到数一数二的头脸人物。其他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小派别更是不胜枚举。

一番见礼逊让之后,三位门主一齐向古柏走去。夏侯瑾轩等人皆识趣停步,上官彦韬见状也欲留下,不料欧阳英却回过头来:“贤侄不妨与我们同去。”

上官彦韬一惊:“这如何使得”

夏侯彰笑道:“如何使不得咱们四大世家本就同气连枝,岂能因着一条江水就划开彼此”

此言一出,上官彦韬心下了然,暗道不愧是浸淫武林多年的前辈,果然深谙世情,请他上座与其说是看得起他,不如说是看得起上官世家;与其说为了上官家,更不如说是拉拢整个江北武林。尽管对利害关系心知肚明,他还是推辞道:“在下人微言轻,怎敢僭代”

“少侠毋须推辞,”衡山派的独孤掌门代替群雄开口道,“少侠昨日力挽狂澜,立下大功;加之在胡人重重拦阻下不远千里而来,足见智勇双全,我等都是佩服的。由少侠代表上官世家,想必上官门主也会欣然应允。”

漕帮帮主也道:“是啊咱们习武之人最怕的就是被人废了武功,比死还难受。你救了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别推辞了”

上官彦韬见推让不过,这才于主位之后立定。

见各门派弟子都已随着各自掌门站定,皇甫一鸣越前一步:“众位英雄请了。”

听闻此言,众人止住话头,席地而坐。

皇甫一鸣拱手说道:“承蒙各位武林同道赏脸,我等感激不尽。招待简慢不足之处,还望诸位勿怪。”顿了一顿,又道,“众所周知,今日君山一会,乃为与诸位英雄商讨对付北敌之策”

话未说完,群雄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操家伙打回臭鞑子老家去”尽管言语粗俗、令不少人忍不住蹙眉,附和者仍是甚众

正文章六同舟异梦2

“此言差矣。”一人越众而出,他一身纯白滚边的道袍,花白的头发盘得十分齐整,乃是福建泉州紫霞观的天玄道长。紫霞观正是三山五观之一。天玄不顾江北群豪的怒目而视,慢条斯理地说道:“偌大中原,雄兵百万,区区数月便尽陷敌手。以我等蜉蝣之力,贸然出击,以卵击石,实数不智之举。”

“道长莫耸人听闻。”欧阳英不悦,“胡人铁骑厉害,这我们都知道,但我汉人却也未必输了他们朝廷虽陈兵百万,但安逸日久,一遇敌人自己先溃了,这才如此不堪一击”

此时只听夏侯彰轻咳一声,欧阳英心中一凛,意识到失言,今日与会者甚众,鱼龙混杂,传出去落下个非议朝廷的罪名可不好,尽管是名存实亡的朝廷也一样,于是忙止住了话头,言道:“总而言之,若我等同心协力,招募乡勇,并非不可一战。”

“就算如此,”天玄道长辩道,“胡人掠夺成性,但所图不过财富而已,日久自会回返,何必劳师动众、多此一举”

“牛鼻子说的什么鬼话”挑山帮那个背着扁担的汉子腾地起身,怒视着天玄,“那咱们就该任他们抢吗死去的妻儿父老,就这么算了”

“不错,”皇甫一鸣环视众人,铿锵有力地言道,“北伐每晚一日,就要多出无数怨魂,这可是诸位所愿见”

众人一时沉默。武夷山天心寺方丈双掌合十:“战乱不歇,中原百姓苦矣。”但当战不当战,却也没有明确表示。

眼见惹来非议,天玄一抖拂尘,躬身一礼:“贫道失言,望岂恕罪。但有些话仍是不得不说。北伐之事须当慎重,若事有不成反激怒了胡人,不但江北无法夺回,反而丢了江南。届时华夏烟消,岂非得不偿失”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沉默下来。

崆峒派的正平道长眼见众人心思摇摆不定,心中怒火开始燃烧,怒目圆睁,骂道:“屁话你这鼠辈”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夏侯彰忙开口打断,朗声道:“天玄道长过虑,长江天堑,岂是轻易可破若胡人真敢来,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这时一位富商模样的中年人摇头叹了口气:“十年前若说那些只会骑马弯弓的蛮夷小民能够攻陷咱们汉人的坚城深池,有谁肯信可如今呢长江天堑,哼,又能有多保险风险太大啊”

“正是如此才不该坐守愁城”皇甫一鸣反驳道,“方今之势,正当以攻为守。若稍加退沮,则人心涣散,长江之险又如何可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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