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姑娘。”于是,便把今日之事和盘托出。
瑕十分惊讶,她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竟连外间这么大的热闹都没去留意。不过,她也终于可以理解大少爷为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长这么大,大概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眼前吧。
夏侯瑾轩叹了口气:“我原本觉得净天教很过分,特别是他们对付柳家的手段,实在罪大恶极,一心就想着抓住他们、让他们接受惩罚。可当他们真的伸首就戮,该算是天理报应,我却又完全无法开心。是不是很奇怪”
夏侯瑾轩摇头笑笑:“皇甫兄也安慰过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他们加入净天教那一刻,就已是为恶,就该接受惩罚。”他顿了一顿,眉宇中带着无比的困惑,“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善与恶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瑕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虽然她一直尽量按照小时候爹爹的嘱咐去做一个好人,可谁又真正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才是好人呢
夏侯瑾轩看她不说话,抱歉道:“我又开始自说自话了,瑕姑娘莫怪。不过”话刚要脱口而出,又被他忍住了。
这却勾起了瑕的好奇:“不过什么”
夏侯瑾轩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了她:“我有件事想听听瑕姑娘的意见。那人临死前,叮嘱我要要留意萧师兄。”语毕,他又解释道,“我知道不该因为敌人的话而怀疑自己人,更何况此人对净天教忠心耿耿、对萧师兄恨之入骨,挑拨离间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你却觉得这个人是个说一不二的磊落汉子,再加上临死之人其言也善,又不由得有些在意,对不对”瑕了然道。
夏侯瑾轩有些迟疑,还是点了头,自嘲地笑笑:“我现在真是浑浑噩噩的,什么该信,什么该不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都不清楚了。”要是以往,他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吧可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渐渐地削弱了他对人的信任,“如果皇甫兄听了,一定会嗤之以鼻。”
瑕看着他,叹了口气:“在我看来,你来找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夏侯瑾轩一怔:“瑕姑娘所言何意”
瑕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若不是心里对萧少侠起了疑,来找的就不会是我了。”
夏侯瑾轩顿时呆若木鸡,转念一想,可不是吗若他一如既往地信任萧长风,他只会一笑置之,根本不会对人提起,以免他人多心,至多会和皇甫卓一起当作饭后谈资。
夏侯瑾轩苦笑摇头,不禁又想起了龙溟曾对他说过,若他能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待,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正文章十九一山二虎5
萧长风今晚当真高兴异常,以至于欧阳英都离开了,他竟然没有鞍前马后地跟着,反而留下来和一伙亲信好友继续推杯换盏。
几番下来人越来越少,最后剩下了约莫十来人,其中就包括笑眯眯一副和善相的范福。
酒酣耳热之际,萧长风举杯走到范福跟前说道:“今日之事可多亏了范兄提点。我敬范兄一杯”
“好说,好说。”范福谦虚道,“我那不过雕虫小技,还是萧兄有魄力啊”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共同举了举杯。
那边的徐家二兄弟还在眉飞色舞地回味今天的英勇杀敌,末了总结道:“我看净天教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些草包而已,比划不了几下就不行了。”至于以多欺少的事实,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范福正要说话,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只听小二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范公子在吗有位客官找。”
范福眉头一挑,有人找他扫了一眼明显竖起了耳朵的萧长风,朗声道:“哦不知是哪位朋友不如请进来一起坐下喝一杯,萧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萧长风大方一笑:“那是自然,范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听到答复,小二这才打开了门,身侧站着一个大块头,正是郭成。只见他对着众人一抱拳,憨憨地一笑,趁人不注意,偷偷塞给范福一张纸条。
范福已猜到是他,心中冷笑,龙溟这是不放心自己呢,还是又有什么疑难吩咐让他去头疼面上笑呵呵地招呼:“原来是郭师弟快来坐。”笑着向众人解释,“我这师弟一直仰慕萧少侠,求着我引见引见。可惜他坏了嗓子,不能说话,我怕他失礼,就一直没答应。没想到今天竟自己跑来了。唉,真是。”说着无可奈何似的瞥了一眼郭成,又对萧长风说道,“还请萧师兄、各位师兄弟多多提点。”
众人自然笑着应是。话虽如此,可面对这么个沉默的大块头,徐家兄弟倒还好,来蜀路上也算得上熟络,其他人可就别扭了,气氛一时尴尬。
郭成左右看看,突然大步走向酒坛,对萧长风比了个敬酒的姿势,随即竟也不用杯盏,直往嘴里灌去。
众人一愣,突然开始叫好,给他鼓起劲来,直到小半坛酒见了底,登时掌声如雷,采声四起。萧长风笑道:“郭兄弟好酒量”
徐世站起来起哄道:“郭兄弟爽快这样才叫喝酒嘛咱们可不能输了去”说着朝门外喊道,“店家拿碗来”这一鼓噪,气氛反而更加热闹。
郭成不禁笑了,心道殿下说的果然没错,如果不知道怎么对付这帮人,跟他们拼酒就对了。
趁着众人不注意,范福飞速地扫了一眼纸条,看到上面的吩咐,面色登时一僵,总是笑呵呵的嘴角微乎其微地抽了抽,心中暗自叫苦,自己这么多天不遗余力地挑拨离间,怎么突然又叫他改行做和事佬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再说,劝萧长风请姜承吃饭,不吃成鸿门宴才怪突然转念一想,龙溟有这么好心以他奸诈狡猾的作风,该不会是别有深意吧别是什么考验他的把戏才好啊一时心情七上八下,阴晴不定。
一片热闹中,范福的沉默就尤为显眼。徐杰挤眉弄眼道:“范兄怎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能喝,咱们也不笑你呀哈哈”
范福一惊回神,赶忙笑道:“徐兄弟说对了,范某不胜酒力,不如还是由郭师弟代劳吧。”
那徐杰怎么能同意要灌就得灌不能喝的。
不过萧长风倒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问道:“范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范福目光一闪,心中飞速盘算着,揣测上意从来就是个走钢丝的活儿,一窍不通不行,太通了更不行,曹操手下的杨修就是个例子。既然人家吩咐了,他就照章办事,至于有什么深意,事后再请示吧。
于是,他索性将计就计,朝着萧长风意味不明地一笑:“萧兄说笑了,今日名利双收,这么开心的日子,谁还能记得住什么烦恼”目光不着痕迹地迅速扫了一遍众人。
萧长风动作一顿,两人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继续和众人喝酒谈笑。
gu903();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先后找借口离席。萧长风走下楼,果然见范福就在墙边等他,轻轻一哂:“范兄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