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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沧行听见他叹气,会意道:“我明白,会带话给上官公子的。”

夏侯瑾轩欲言又止:“我我来找二位,其实是为了其他事。你们可否答应我,不论同不同意,千万助我瞒着瑕姑娘。”

暮菖兰不由得皱眉:“先说来听听。”

夏侯瑾轩摇头:“不,你们不答应,我就不说。”

谢暮二人对视一眼,大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沧行抢先一步说道:“好吧,我们应了便是。”

暮菖兰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心中却道反正姓谢的答应了不代表我答应,真要太胡闹,该阻止还是得阻止。

夏侯瑾轩展颜而笑:“我想请谢兄带我一同去长安。”

此言一出,两人都吃了一惊

正文章二十九多情无情1

折剑山庄的春天总比山下来的晚些。眼看着开春了,屋檐上的残雪仍是将消未消,露出青灰的瓦色,斑斑驳驳的,倒显出一丝灰败来。

满园梅花已谢了大半,粉的、白的、红的铺了满地,只有丝丝缕缕的暗香仍倔强地萦绕着不忍消散,可来来往往的人们却无暇顾及,他们总是心事重重、脚步匆匆,当真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了。

换做往日,面对此情此景,夏侯瑾轩免不得要吟咏几句,可如今的他却早顾不上伤春悲秋,而是忐忑地注视着谢沧行与暮菖兰高深莫测的表情。

屡遭变故,折剑山庄变得愈发的冷清,连夏侯家、皇甫家带来的那几个人手都被借调了去,偌大的院子里,仿佛就剩了他们三个似的,空的让人心里发虚。

暮菖兰第一个出言反对:“长安可万万去不得别说妹子了,夏侯门主要是知道,也肯定不答应呀”

夏侯瑾轩回道:“我已修书一封向爹爹陈情。”那可是一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长信,“爹爹乃明理之人,不会反对的。”

谢沧行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仗着夏侯门主鞭长莫及、就算反对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吧”

夏侯瑾轩嘿嘿一笑,竟没有反驳。

谢沧行叹气连连,不由得开始同情其夏侯彰来,“你想做什么事,我替你办就是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暮菖兰也是严辞反对:“北上不比入蜀,可不是闹着玩的。夏侯少主要是有个万一欧阳门主的事儿还没着落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大伙儿想想不是”

闻言,夏侯瑾轩略有些退缩,随即像是给自己鼓气似的握了握拳,说道:“我相信有谢兄在,我们一定能平安归来”

“别别这高帽我可戴不起”谢沧行连忙摆手打断。

夏侯瑾轩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还有暮姑娘,我知道暮姑娘在江湖上人面广”

“行了行了,大少爷倒是说说,为什么非要走一趟长安”谢沧行问道。

夏侯瑾轩抿了抿唇,语出惊人道:“我想设法救出欧阳门主。”

暮菖兰一惊:“欧阳门主不是在汉中吗去长安又是为哪桩”

谢沧行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没有说话。

夏侯瑾轩解释道:“幽煞将军行事缜密,又素来诡计多端,如果他不想让咱们知道欧阳门主的下落,定会做的滴水不漏,又怎会走漏风声依我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反而更像他会做出的事情。”

言及此,夏侯瑾轩不由得长长叹息,这些时日以来,他常常感到迷茫,龙公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那日山巅上率性自然的他,和后来这个心狠手辣、手段老道的他,如此大相径庭,哪一个才是真的又或者,他的背后还有另外的什么人如果有机会,夏侯瑾轩真的很想去寻找这个答案。

暮菖兰摇摇头:“咱们这儿离长安可不近,这么大老远地把欧阳门主送过去,就不怕节外生枝吗现在汉中乱是乱,可也不是没有英雄好汉,要是夜叉真敢带欧阳门主走这么大老远,肯定早就劫了”

谢沧行若有所思地驳道:“汉中乱,正说明夜叉一时半会儿还玩不转,把欧阳门主这样重要的人物放在汉中,恐怕他们也无法安心吧而长安就不同了,都快成了他们的大本营。”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都是推测,完全没谱的事儿,小少爷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还是太胡闹。”

暮菖兰正因为他的临阵倒戈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听到这话,面色才缓和了些许,点头道:“夏侯少主既然怀疑,先让咱们多方打探一番,等有了准信再从长计议。”

夏侯瑾轩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那怎么行这一来二去的,耗日长久,指不定要多出多少变故。我这的确只是猜测,但却并非绝无可能。反正汉中已有姜兄和皇甫兄,料来不会有什么纰漏,也用不上我,倒不如去长安碰碰运气。”

正文章二十九多情无情2

暮菖兰好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诫,可夏侯瑾轩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也不松口,想不到这位平时好说话的大少爷一倔起来,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谢沧行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道:“小少爷,欧阳门主出了事,大伙儿都着急我知道你心里头总怪罪自己,但,为了愧疚而冲动,和为了愤怒而冲动一样不可取。”

此言一出,现场忽然一静,三个人都好久没说话。

夏侯瑾轩很想梗着脖子否认,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决定中,情的成分要远超出理的成分,不由得耷拉下来脑袋,但决心还是丝毫没有改变:“谢兄,你就带我去吧,不做点什么,我我实在”

说完,他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谢沧行,这带着几分凄惨、几分决绝、再加上几分悲壮的眼神实在杀伤力巨大,连素来油盐不进的谢沧行都瞬间丢盔弃甲缴械投降,咳嗽一声,询问似的看向暮菖兰:“这个小少爷是雇主,按理说咱们是不该驳了雇主的命令”

暮菖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家伙最知道怎么堵住自己的嘴,再看看夏侯瑾轩的模样,也知道再费多少口舌也是白搭,不由得无奈叹气:“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去,妹子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夏侯瑾轩怔了怔,知道暮菖兰所言非虚,他与瑕明明有言在先,谁也不会背着谁去冒险,言犹在耳自己就要违约了。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可他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就让瑕姑娘以为我去了汉中,或者回了明州,怎样都好。拜托暮姑娘了。”语毕,深深一揖。

暮菖兰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一礼,端详他良久,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是断然不会帮着大少爷欺骗妹子的。”

谢沧行挑了挑眉,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还没等夏侯瑾轩想好怎么央求,暮菖兰突然话锋一转:“我被大少爷派去长安打探消息,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说着转身就走。

夏侯瑾轩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暮菖兰这算是应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可一想到要和瑕分离,又登时悲从中来,一时间乍喜还悲,还混合着对欧阳英的挂念、前途生死未卜的担忧,心里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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