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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你。我换过的信里没有地图,时间也是错的。”

夏侯瑾轩眨了眨眼,呆呆地问道:“但为什么鞑子还是对咱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就算能猜到时间,总不能连地图都猜到吧

“答案十分明显:知情者里,还有其他内应。”谢沧行的目光严厉地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用不着过多考虑,在他们当中,最可疑的人非龙溟莫属了吧

还没等他开口,暮菖兰却先一步发作,长剑直指龙溟。她一直觉得这人不一般,但其实并未曾真正怀疑过他。但如果他真的和害死霖哥的人一伙,她绝不会轻饶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面对暮菖兰的指责,龙溟反驳道:“说到形迹可疑,谢兄才是个中翘楚,暮姑娘为何不作怀疑”

“你当我没有查过他吗”暮菖兰瞥了一眼谢沧行,不情不愿的说道,“这家伙虽然来历不明、行踪飘忽,但干过的都是行侠仗义的好事所以我信得过他”

现场忽然静了一瞬,谢沧行那张死皮赖脸的黝黑面皮竟有了泛红的痕迹。

龙溟也无意坚持:“我只是举例,并无怀疑谢兄之意。此次行动参与之人甚众,你们暮家人或者沈家人又何尝没有可疑之处又或者只是无意间泄露也未可知,走漏风声的可能太多了。”

“我暮家绝不会犯这种疏漏”暮菖兰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恨恨咬牙,“怪不得你要把沈家拉下水”

龙溟冷冷反击:“暮姑娘自己难道不就是疏漏么”他顿了顿,一哂,“如果找个人迁怒就能减轻暮姑娘的内疚,我乐意效劳。”

狠狠一击恰恰击中了要害,暮菖兰猝不及防,登时哑口无言。

“上官公子”凌波警告地唤了他一声,又转向众人,“是非曲直,现在论断还过早,大家心绪激动之下,也不适合讨论这个”

“不错,现在的争吵毫无意义,但是,”龙溟转向夏侯瑾轩,“夏侯少主,我看还是劳你拿个主意吧。”

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夏侯瑾轩仍是一片茫然:“什么主意”

龙溟冷笑:“我们是否还应一起行动。”

暮菖兰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自己身上,登时怒道:“我绝不会再帮鞑子做任何事,你们尽管放心好了霖哥的仇,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龙溟不答,只是看着夏侯瑾轩,就连谢沧行与凌波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夏侯瑾轩有些怔愣,龙溟总是一副谦和持礼的模样,哪怕是两人争论时,也从来都是不温不火,可此时却是笑容尽褪、言语冷硬,看来是动了真怒。

夏侯瑾轩不禁有些胆怯,一日之内天翻地覆,似乎什么都变了,敬爱的长辈不在了,信任的同伴也似乎不是他所想的样子他无法从伤心与迷茫中回过神来。

这时,他不禁想起了瑕,如果她在,是否会用朴实的语言一下子点醒他所有的疑惑呢

似乎过了很久,众人才听见夏侯瑾轩语气平静地问道:“暮姑娘,你说你的家人病了,这其中也包括叶公子吗”

暮菖兰一怔,点了点头。

夏侯瑾轩想起那天叶霖发病的情景,不禁长叹口气,又问:“你真的不会再”

暮菖兰斩钉截铁地回道:“不会若违此誓,我将万劫不复”

夏侯瑾轩笑了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同舟共济的好伙伴”他随即感慨道,“如果我们能成功擒住幽煞将军就好了,至少可以换回暮姑娘想要的解药。

暮菖兰呆住:“你你原谅我了”

夏侯瑾轩回道:“我一开始也很难接受。但又一想,如果换做我自己遇到类似的事,”他抬起头,看着撒满星光的夜幕,不由得想起了和瑕一起喝酒谈天、观星望月的夜晚,如果是瑕的生命遭到威胁,他会不会为了救她而犯下同样的错误呢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他语气有些萧索,“也许这次失败,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就算成功了又如何呢谁也无法挽回欧阳英的生命了。

龙溟闻言冷冷一笑:“夏侯少主可真大度。只是不知道姜少侠和欧阳小姐”他猛然止住话头,突然拂袖而去。

凌波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气氛霎时变得极其诡异,夏侯瑾轩如遭雷击,声音颤抖地问道:“暮姑娘莫非你之前也”

暮菖兰艰难点头:“不错但我绝没有想到会害了欧阳门主的性命我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等我们平安脱险,我会主动向姜少侠他们坦白,听凭他们发落。在那之前”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夏侯瑾轩打断了她,却没有看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暮菖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正文章三十二皮里阳秋1

夜空仿佛被狂风洗净,干净得不留一丝朦胧,弯弯的月牙、明亮的星子,都毫无遮蔽地展现在眼前。

一览无余得令人心烦。

龙溟低头不再去看,手里把玩着一枚骨哨,他可以用它召唤夜影,然后这位训练有素的使者就会很快带来追兵,他就可以完成未完成的计划,将这些“不利因素”一网打尽,就再不用头疼这一次该如何打消他们的怀疑了。

一劳永逸。

他或许早在夏侯瑾轩到达长安之日就该这样做,可那时的他尚没有这个必要,况且,他还要借着夏侯家大少爷的肯定来坐实自己“上官彦韬”的身份,好继续与江北义军周旋。

是他们不自量力地要对龙幽动手,才触了他的逆鳞。那么他也只好再玩一把突遭变故、惟一人侥幸逃脱的戏码。

长安城里布满了义军和暮家的眼线,若是在城中动手,免不了要打草惊蛇。他们自投罗网地跑到铁鹞骑大营中来,岂不正好

但是,只“上官彦韬”一人逃出生天,到底太过可疑,若再加上一个凌波,事情就自然许多。所以他才决定绕开她。

至于如何将凌波安排在地道的另一个出口留守,这并不用他费心,夏侯瑾轩自会遂了他的意。试想,他们几个男人尚可假扮夜叉军士来隐藏自己,凌波与暮菖兰却断不可能,因此她们显然更适合担任留守的任务。以夏侯瑾轩与暮菖兰的熟稔程度,十有八九会下意识地选择与她同路。

可就在他下定了决心、如意算盘已打好之时,偏偏是身为他们目标的阿幽自己站出来反对。

好像从离开蜀中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总是朝着脱离掌控的方向发展。如果这群人都能像凌波一样,乖乖做一枚容易掌控的棋子

棋子不知为何,这两个字竟让他的心底生出一丝异样。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龙溟瞬间全身绷紧,又很快放松下来,只是悄悄收起了骨哨。

凌波停在他三步以外,一望无垠的黄沙之中,似乎只剩下一个背影,明明很渺小,却又傲然睥睨。

她忽然有些敬畏,驻足不前。

龙溟转过身看着她,轻轻一哂:“怎么你也怕我突然翻脸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