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次是瑕打断了他的解释,格格笑个不停。
幸好还有暮菖兰站在他这一边,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蔺苁蓉的脑袋:“什么眼神儿没看见他们两个才是一对儿吗”
蔺苁蓉呼痛一声,将信将疑地在暮菖兰、夏侯瑾轩与瑕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看起来确实如他们所说,这才迟疑道:“难道真是我们误会了可是你脱离暮家,连重明令都用上了,不都是为了救他么”
“废话”暮菖兰一瞪眼,突然扶额道,“不会连我哥他们也都误会了吧。”天啊,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蔺苁蓉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与暮昕茗对视一眼:“可是若不是为了他,那又是为了什么”
暮菖兰一怔,发现这个问题,她竟然无法给出清晰的答案。
与此同时,暮家的楼船也已平静了下来。
暮檀桓坐在轮椅上,目送着渡船披着落日的余晖,渐渐远去。他的眼中有一丝恼怒,可声音还是一样平静:“远松,骚乱已经平息了”
暮远松点头:“是的。可是这究竟”他欲言又止地盯着暮檀桓的后脑勺。
暮檀桓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你想问重明令为何会在小兰手中”他顿了顿,“那是娘亲临去之际交给她的。”
暮远松讶然:“是前任祭司大人”
暮檀桓缓缓点头,低声说道:“娘亲曾说,我的妹妹才是给暮氏族人带来真正希望与未来的关键。”
“哦”暮远松眼睛一亮,“这不是好事吗”
暮檀桓长长一叹,可这希望是否要用性命来换呢私心上,他倒是更希望妹妹能摆脱这一切纷扰,自由自在地生活。
暮远松见他不答,便也不再追问,说道:“那枯木那边,我们该如何交代”
暮檀桓冷笑一声:“既然他引以为傲的隐卫都无功而返,他又有什么立场苛责我们罢了,枯木那里我自会周旋。如今昕茗既已不在,调查枯木来历的事,就靠你多多费心了。”
“是。”暮远松应道,也将目光投向了茫茫江面。
渡船已经驶远,化作夕阳余晖中橘色的几道剪影,徒留下他们被黑暗包围。
当龙溟终于真正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颠簸的船上。
记忆有一刹那的空白。他想起上一次清醒,正看见凌波蹙眉敛目地给自己把脉,轻轻叹气:“我们须得寻些治风寒的药才行。”
当时的他怔了怔,不以为然地笑笑:“不会的,我从不染风寒。”
他这种自信也是其来有自。草原冬天入了夜的风都是刺骨的,不论在毡篷外加上多少层毛毡,都一样会寻着缝隙钻进来。
那种冷,天府之国、鱼米之乡的汉人根本无法理解。
塞北的寒风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黄河岸边过了气的冬天
可凌波却只是摇头,眼睛里既有担忧,也有愧疚。她转向谢沧行说道:“师伯,行至此处想来已无大碍,我们寻个妥帖的地方歇歇吧。”
龙溟正待反驳,谢沧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凉凉说道:“我劝你,但凡病呀伤呀的,就不要试图反驳她们这些神医了。乖乖听话,早好早完事。”看起来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龙溟只好从善如流。
没想到一语成谶,到了晚间竟真的烧了起来。
想那时待他解决了鬼王,渡船已经离开岸边太远,他只好跳进冰冷的水中,后又被风吹干,也没有在意。想来便是这般染上的风寒。
病情带着伤势,顿时如排山倒海一般无可招架,正好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
正文章三十七人间别久5
在那之后,龙溟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一直醒醒睡睡。
起初每到醒来都是头疼欲裂,浑身如置于炭火之中,神智也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有一只微凉而温软的手,或轻轻抚着他的额头,或恰到好处地按压着手心的穴位,又或用沾了水的帕子沾湿他的嘴唇。
他有几次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方,就会有人在他耳边说,睡吧,不碍事的。即便在混沌的意识中,他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可以信赖,于是便又听话地沉沉睡去。
后来这温度渐渐地降了,可却似乎带走了全身的力气,竟仍是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沉睡了。
这种无力感是龙溟最为反感的,每一分残存的意识都在叫嚣着快点恢复,可似乎又有另一部分的自己仍贪恋着那一份懒洋洋的安逸。这让他警觉起来,命令自己一定要醒过来。
龙溟用了一点时间判断出自己正在船上,并适应了船舱内的黑暗。舱内的条件并不好,并无床椅桌凳,倒是堆着不少货物,想来也是逃亡途中条件所限,实在无法要求更多。
他身在何处又将去往何方呢
尽管龙溟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但还是没有逃过凌波的耳朵,她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对他露出了微笑:“你醒了。”
龙溟试了试想要起身,凌波赶忙伸手相扶,见他面上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又轻轻叹气,心中了然,任谁躺了这许多时日,心中也免不了有些郁气,更何况是他呢连忙宽慰道:“莫忧心,你只是不习惯舟船颠簸才会觉得四肢无力,上了岸便好了。”
龙溟知她好意,不由得笑了。有一点他与魔翳很像,那便是不喜被人看穿了心思,但只有凌波却是个例外,只有她让他觉得,有这么个不需多少言语便能知冷知热、心意相通的红颜知己,乃是可遇而不可求得的妙事。
凌波捧来一碗温好的粥,粥里混着剁碎又焯好的臊子,香而不腻。她舀了一勺细细吹凉,又道:“先吃些东西吧。待风浪小些,我扶你到甲板上走走。”
龙溟点头应允,正要发问,突然怔了怔,皱眉道:“你哭了”
凌波手势一顿,垂首默然,答非所问道:“我们正往大禹渡去,在风陵渡的下游。想必等过了河,欲寻夏侯少主他们也不难。”
龙溟暗暗叹气,义军的地盘啊对凌波他们来讲,那是安全的彼岸,可对他来讲,却是又一个孤立无援的战场。
他必须要尽快康复才行,不然如何能应付瞬息万变的局势
思及此,龙溟问道:“说罢,我的伤,是否还有棘手的地方”一副听天由命、准备好了全盘接受的样子。
凌波咬唇不语,半晌才道:“不用担心,你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要想痊可还需要些时日。”
龙溟挑眉:“但是”
凌波见他十分坚持,只好回道:“只是,鬼王掌上的毒却有些棘手。”她瞟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用过什么解药”
龙溟怔了怔,答道:“只是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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