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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喊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只除了那个牢牢控制着缰绳的人。

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龙溟那长久被压抑的狠劲和血性仿佛又再度被唤醒,感觉到凌波逐渐不安的心情和逐渐不安分的心思,他当机立断一狠心,一个手刀重重地敲在她的脖颈上。

凌波断然没有料到龙溟会对她出手,连惊讶都来不及就软倒在他怀里。

几乎同一时间,龙溟一抖缰绳,幽驹毫不犹豫地载着两人向着断崖跃去。

夏侯瑾轩连惊呼都来不及,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惊慌中只听见瑕大喊着“乌鸦嘴”,茫然间只觉得谢沧行猛然靠了过来,一把扯住他的缰绳。

夏侯瑾轩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呼喝着胯下骏马刹住速度,抬眼就见龙溟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捆套马索,振臂一投,向着云雾之中掷去。

而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正是曾经的木桥赖以承重的粗大木桩,随着他的骤然发力,两人一骑又向对岸接近了分毫。

几乎在同一时刻夏侯瑾轩就意识到,这一次,定然又要让龙溟得逞了。

只见幽驹的一双前蹄万分惊险地踏在了断桥之上,借着一踏之力,竟又向前跃出一步之遥,本已摇摇欲坠的木板如何经得住这番折腾尽皆噼噼啪啪地坠下崖去,就在幽驹的四蹄刚刚跃开的一刹。

纵然只是远远观望,也足够惊险万状

正文章四十六最后一搏14

双方站在断崖两侧遥相对望,竟都有些后怕,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侯瑾轩喃喃念道:“想不到想不到”谁能想到在这样优势尽占的局势下,竟还是让人跑了留下这么一个不赢不输的局面。他摇了摇头,罢了,事已至此,再论谁胜谁败,又有什么意义

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龙溟打破了僵持,对谢沧行和夏侯瑾轩拱了拱手,朗声说道:“诸位请不要为难我的属下,否则”他指了指凌波,没有说下去。

瑕登时火冒三丈:“你道长对你仁至义尽,亏你下得了手”

夏侯瑾轩瞟了她一眼,再看看身侧的谢沧行,只见他手握着两匹马的缰绳,面色沉的可怕,就更不敢多加言语了。

龙溟不置可否,一副言尽于此、悉听尊便的做派。

简直是火上浇油。夏侯瑾轩怕气氛再僵下去,连忙按住激愤无比的瑕,硬着头皮开口道:“龙公子既已许诺道长不会再启战端,这话还算数吗”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算立刻策马绕道去追,待绕到近前也只是人去崖空的结果。倒不如亡羊补牢,争取一个承诺。

瑕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忍了再忍,才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龙溟望着夏侯瑾轩,有些感慨地笑了,事到如今还能冷静如初的,怕是也只有一个夏侯瑾轩了。

隔着云雾和遥远的距离,红衣的少年已是面目模糊,但他却觉得那张带着凝重与认真的面容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在这离别的一刻,所有的恩恩怨怨、你死我活,好像一瞬间都淡去了,只剩下一种不经意间潜移默化熟稔,悄然无声地影响了彼此的每一个判断。

龙溟看着这张模糊而又清晰得面容,当初若非凌波看重,他或许会同其他人一样看走眼吧但即便如此,他此次还不是狠狠栽在了这位大少爷的手上、差点一败涂地

“龙公子”夏侯瑾轩见他不语,再度唤道。

龙溟移开了视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夏侯瑾轩如自己了解他一般了解自己,这个问题也就不需要回答。他无意识地轻抚着幽驹的背脊,仿佛是一种赞许,沉吟片刻,才又朗声说道:“夏侯少主,你若真想停战,只盯着夜叉不放是远远不够的。”

夏侯瑾轩皱了皱眉,顿时明白了他的暗示,其一,是夜叉的确打算收缩兵力、转攻为守,其二,若义军可以解决罗刹与修罗两族,停战自无不可。只是以龙溟的立场,这话自然不可能说的太明白总不能公然出卖盟友吧

想要一个清楚明白的协议,看来是并无可能了。

夏侯瑾轩长长一叹,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龙溟的眼中忍不住带出了一丝激赏,或许此后的许多年,他都将会是自己不可忽视的对手吧思及此,他恭恭敬敬一拱手:“本王言尽于此,望少主好生斟酌。”随即他又转向谢沧行,扬了扬手中长枪,朗声道:“谢兄,你我十年之后再续此战,谢兄可千万不要荒废了功夫。”语毕,策马扬长而去

正文尾声

山中无日月,时光似乎总是流转得慢一些。

炉中药香袅袅,长发垂膝、广袖娥服的女子转过身来,娇好的面容平静如水:“师弟。”

谢沧行点头笑道:“师姐。”他仍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半新不旧、半脏不脏的,和这个纤尘不染的房间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主客两人似乎都并不在乎。

草谷比了个请坐的手势,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久未见面的师弟,叹了口气:“还是很快就走”

谢沧行嘿嘿一笑:“是。这不,再来向师姐讨几味药傍身。”

草谷没有说什么,算作默认。

谢沧行知道她不喜多言,自动解说道:“前阵子趁着小少爷他们把夜叉军拖在河东一带,江南义军突然越江北上,攻打罗刹、修罗两部,把他们逼到了淮水以北。”

“哦”少有表情的草谷不由得面露微讶。

谢沧行会意,啧啧叹道:“也不知道皇甫家这一老一少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说动朝廷放宽禁令,甚至暗中支持义军。嘿嘿,这帮王公贵族现在看有便宜可捡,个个都换了一副嘴脸,好不大义凛然”

草谷轻轻摇头。谢沧行续道:“罗刹修罗这一个年头可都搜罗了不少好料,早不像当初那么来去如风、斗志旺盛。本来咱们形势一片乐观,照这个气势打下去,北复中原也许并不是奢望,可惜”

谢沧行忍不住叹了口气:“铁鹞骑突然出现,稳住了局势,两边只好对峙起来。看起来,朝廷是想和谈了。”他顿了顿,又道,“现在可好,又让夜叉大出了一回风头,再加上罗刹修罗实力大为受损,想不听命于他们也不行了。”

草谷沉吟道:“也许这就是夜叉长久蛰伏的目的。”

“是啊。”谢沧行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那天他们成功截下龙溟,局面是否会有不同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无论如何,早就没有假设存在的余地,“他也真能沉得住气,夜叉军曾一度被几路义军逼的很惨,差点连回关中的通道都被阶段,即使这样,也没见铁鹞骑出手。这不,连小少爷都骗过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草谷也猜得到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草谷开口问道:“凌波可有消息”

谢沧行垂首不语,半晌才道:“师姐”

“你无需自责。”草谷淡淡说道,“既是她自己的决定,是好是坏,本就该自己承担。”

两人不由得一时沉默,直到门口传来人声:“就知道你小子一定在这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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