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口酒,一行泪。
她轻抚着他抚过的琴瑟、读过的书卷,无声的冰寒在脏腑内蔓延,面容上混杂齐下的涕泗诉说不尽她内心的枯萎,香榻下歪斜杂乱的酒埕同样掩盖不住她身为女子的天生脆弱。
她轻轻捧起了珍藏的父亲的牌位。几多年前,她看到他的面庞就会回忆起童年和父亲在一起玩耍的欢乐,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她却拥有着满满的幸福;曾几何时,她看着父亲的灵位,脑海中他的身影挥之不去,睿智的谈吐、宽广的胸怀、博学的气质,沉浸在他付出的十分爱意中的她依然享受着满满的幸福;现在,人去屋空,满屋子只塞满了空寂的苦涩和落寞的忧伤
我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屋子内父亲的灵位前,上官云姬轻轻地叩问着灵魂深处的自我。
窗户外杜鹃鸟在空中结伴飞过,飞向那遥远却又似触手可及的蓝天。
“教主出来过吗”上官云姬的屋门外,张枫询问着上官云姬新挑选的婢女。
“回禀堂主,教主自从昨晚进入屋子里后就再没出来过,连今天的早饭和午饭都没用”
张枫急切地挠了挠后脑,在屋门前来回徘徊了几趟,终于忍不住朗声禀告道:“启禀教主,属下有要事禀奏属下按照教主您的指示,没有打草惊蛇直接抓捕楚怀,而根据第五无情留下的线索摸出了锦衣卫在本教内的所有卧底。今日辰时三刻,全面布控完成,属下见教主迟迟未曾露面心中担忧迟则生变,于是越权发动了抓捕行动,可是可是楚怀武功太高,教内弟子阻拦不住,让他和黑刃一同跑掉了属下特来领罪以及请示教主如何发落其余锦衣卫暗探”
张枫躬身在门外又等了片刻,却迟迟不见屋内有半分声响,大叫了几声“教主”无人应答后,张枫心中隐隐产生不妙的感觉。
“吱”屋门被张枫轻轻推开,屋内除了满地的酒埕却已空无一人。张枫绕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屋子东北角的书案上。
一方墨绿色的玺印,一枚灵蛇为饰的戒指,一道墨香犹存的手谕。手谕上,五个简简单单的正楷大字清晰无比:传位于张枫。
夕阳,洱海。
小镇的东边有一座青瓦白墙的高大宅院。八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火灾,整栋屋子全被焚毁,屋主方员外夫妇尽皆遇难。小镇上的人们都说这块地不吉利,从此这堂屋再无人问津。
六年前不知什么人、也不知何时拆除了那座废弃的房屋,仅用了七天时间,调集上千劳力重建了这一堂屋,竟然建得与原来一模一样小镇上的人皆以为鬼神作祟,此后愈加不敢靠近此处。
今日背负行囊的方翊终于回到了这阔别已久的祖宅,想起了那场火灾中丧生的父母,他再次禁不住泪流满面。
坐在大堂左首的座位上,方翊痴痴的看着天井里的影壁,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久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向祠堂走去。这里一如既往的竖立着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走进侧室,这里悬挂着所有曾对家族有特殊贡献的方家子孙或方家媳妇的画像,第三十四幅便是那个帮方家重建了祖宅的女子。
方翊一动不动的盯着画像,未几,泪如雨下。
沉思了良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踮起脚尖,他轻轻将其取下。
“不要”一个熟悉又动听的声音在背后骤然响起,方翊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倾泻而下。
“为什么你不是忘不了我吗”方翊的身后,屋门处,上官云姬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方翊缓缓的转过身来,丑陋的脸上绽放出世间最灿烂的笑容:“不放在枕边,我怕自己哪一天醒来突然忘记了你的模样”
院子里,夕阳余晖照耀的枝头上停落着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群喜鹊,唧唧喳喳的,好不闹腾
正文第六十八章谈判前夕上
“邢大人,王大人,二位提兵相救之情,守仁没齿难忘”龙场驿站内,洗净浮尘的王守仁客气的向邢呈祥和王森打着官礼。两下里,李纯钧、仇昌、孙瑾瑜、徐爱、韩任正襟危坐;内堂后,韩红英独自绣着花,王守让和周霏霏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
“伯安客气了老夫与你同为朝廷命官,又怎会见死不救”邢呈祥捋着胡须慷慨笑道。
“王大人可知邢大人为何如此高兴”位于邢呈祥下首的王森,也是一脸难以自抑的欢喜。
“难道邢大人老来得子”仇昌也是认识邢呈祥的,此时见其欢喜过甚不禁打趣道。
“仇镇抚使玩笑了老夫都五十三了,哪还有那个福分”邢呈祥也不生气,浑然一副邻家老翁的模样。
“邢大人是高升了要离开这穷乡僻壤,去京城做兵部左侍郎了”王森终于点破。
邢呈祥哈哈笑道:“其实也算不上高升,当了兵部左侍郎还是正三品,反而要操心的事儿却多了起来,不值当,不值当啊”他话虽这么说,一脸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笑罢,对王森言道:“我回了京,这贵阳卫所指挥使还不是你小子掌中之物贵州都指挥使司的赵老将军年已老迈、有名无实,他又历来看重你小子,这贵州的军务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邢呈祥调侃完王森,又对王守仁说道:“其实我这是托了伯安老弟的福李阁老原来想在各省都指挥使中选人担任兵部左侍郎之职,根本轮不到我这个贵阳卫所的参将指挥使但是我三年前回京述职时,伯安老弟给我做了记录,并下了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谦逊有礼的评语,给李阁老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才让我破格受到提拔因此老弟你以后千万不可再言谢字,没有老弟你,我这辈子或许都得留在贵州这儿当个三品的参将了”
“依我看,邢将军这次带着大破毒龙教的军功返京,从二品是跑不了了”仇昌呷了口茶,感叹道,“还是你们边陲武官有前途,时不时遇上个土著叛乱、外族入侵,军功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兜里捞啊有了军功就能平步青云,哪像我们锦衣卫干到头充其量就是个正三品的指挥使”
“可是那个正三品连当朝一品大员和皇族亲王都不敢惹”邢呈祥和王森同时腹诽道。
“那也得有本事杀敌呀,否则太容易枉送性命就安享荣华这一点而言,边陲武官实在没办法跟中原的武官相比啊”王森叹了口气,又笑逐颜开的说道:“不过仇大人你说的也对,想当初我不过是名骑卒,这些年凭借镇压土司作乱、暴民动乱也算得上扶摇直上了”王森虽然是从三品的游击将军,比仇昌整整高出一品,但在仇昌面前他却丝毫不敢端架子,一是因为锦衣卫镇抚使在朝廷官制中的特殊地位,二则由于仇昌身上若有若无散发着的浓烈煞气。
邢呈祥接话道:“伯安,我走以后,这小子应该会从遵义卫所调来贵阳卫所,你若有什么难处尽可找他他虽爱摆点架子、又好面子、一身的臭毛病,却是个忠心为国的,你精通谋略,多提点提点他,省得他每次打仗就知道冲在最前面”
邢呈祥正和诸人聊着,仇昌突然出声叫道:“他们竟然活着回来了”仇昌见众人面上愕然,又说道:“有人在门外呼喊着锦衣卫的暗号。那是我们锦衣卫安插在毒龙教的暗谍我原以为他们被叛徒出卖,死定了呢”说着,仇昌便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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