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秋也告退,公主没有挽留。
在正堂门外,慕行秋被老符箓师拦下,这位被称为“符君”的老人是西介国龙宾会的领袖,非常诚恳地向慕行秋解释太傅大人绝无恶意云云,然后很随意地问:“慕道士是庞山道统哪一科的弟子?”
“念心科。”
符君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一科的弟子可不常见。”
“就我一个。”慕行秋微笑道,自从他在正堂里对辛太傅施展幻术之后,符君就以某种手段将自己的头脑保护起来,慕行秋已经无法探测对方的情绪,只能像普通人一样猜测。
“怪不得慕道士深受器重,了不起。了不起,庞山复兴的重任就在你们身上啦,龙宾会就缺少慕道士这样的才俊,导致青黄不接的局面。”
“我觉得断流城的刘鼎就是一位不错的符箓师,年轻、意志坚定,对符箓充满热情。”
“老眼昏花喽,这么好的苗子我居然没听说过。慕道士的眼光是一定不会错的……”
符君告辞,嘴里嘀咕着“刘鼎”这个名字,慕行秋猜他心里真正想的是念心科。
断流城准备迎战了,整座城池的人几乎一夜未眠,大量百姓被征用,帮助军队修建简单的工事。
辛太傅地位崇高。即使事情后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也没办法改变主意了,他必须表现得战斗就是自己从始至终的立场,因此部署军队时非常积极。虽然没有太多战场经验,太傅对整支军队的了解还是远远超出一般人,即使是潘三爷这样的老兵也要自愧不如。
辛幼陶是当天半夜回城的,御器飞行。一落地就去见姐姐,被他拖回来的潘三爷来向慕行秋介绍情况。
老兵面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东介国派出了一支大军,但是不会参战,停在三百里之外,说是要‘观察’一下。”
慕行秋料到会是这种结局,“将军们原想将妖兵引入东介国。可我劝他们改变主意就在断流城决战。”
潘三爷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一些事情,“辛太傅?你竟然劝他改变了主意?呵呵,道士的本事就是大。你的决定是对的,根据我在东介国所见所闻,妖兵只要跨过介河,那边的军队立刻就会向南逃亡。谁都不是傻子,咱们能逃。东介国也会,最后都等圣符皇朝和九大道统出力。可士气都没了,还打个屁仗啊。”
老兵显然在东介国看到过一些令他非常不满的现象,摇摇头。长叹一声,“从前跟妖族的战争打得太容易了,一朝战败,反而慌了神。士气这东西,不是说有就有,非得一点点积累不可,一步退,步步退,断流城好不容易奠定了一点基础,真怕那些将军随手就给丢掉。”
“有公主在,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潘三爷笑了,“你说得没错,公主是个有主见的人,该让的时候她让,该坚持的时候她绝不退却,唉,她要是位王子,西介国……现在这位王子也不错。”老兵自有他狡黠的一面,止住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他的嘴闭得很及时,辛幼陶恰好推门进来,“我姐姐要见所有庞山道士,三爷你也来。”
紫符军中的符箓师能够监视二百里以外的妖军,道士们因此都留在军营里,慕行秋将大家叫来,去正堂见公主。
符君也在,带着五名符箓师,其中包括刘鼎。刘鼎显然不清楚自己为何得到器重,拘谨地站在那里,低头垂手,大气都不敢喘。
公主还请来三名修士,为首的正是欧阳槊,他们为获此殊荣兴奋不已,个个昂首挺胸,只有目光低垂。
潘三爷向公主下跪请安,十名道士,包括辛幼陶在内,向公主施以道统之礼。
公主站起身,她的个子不高,脸上还戴着面纱,却自有一股独特的威严,就连老符箓师也不再装糊涂,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决战即将开始。”公主省掉了所有客气话,“死亡就是我的底线,但我不是为死亡而来的,我要一场胜利,而战胜妖兵的关键,就是挡住妖火之山,这只能靠你们的力量。”
几名符箓师一脸沉思,三名修士沉默不语,慕行秋与同伴们互视一眼,迈步走上前,说:“庞山道士愿做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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