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公于殿中斥道:“风伯,今日学士临朝,学士为君,你为臣,不仅不称陛下,反倒孜孜于学士之称,安的什么心?再者,君上发问,身为臣下,有你这么回话的么?无君无臣,谁教给你的规矩?”
风伯怒道:“容成公,你也知这是灵霄宝殿,敢问容公于天庭之中是何职司?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若再咆孝殿堂,便将你逐出天庭,乖乖滚回你的下界去!”
容成公肃然道:“今日大朝,陛下登基为君,我乃朝仪贺君的世尊诸侯,你一个天庭使臣,敢与我如此无礼,置诸天世尊于何地?陛下,老臣请陛下圣谕,将这无礼之徒逐出灵霄宝殿!”
眼见吴升点头,力牧心道不好,连忙出言相助,他岔开话题道:“所谓下界之说,乃上月轩辕帝君临朝时,以此区分,并无他意,容公就不要纠缠了。”
容成公冷笑:“力牧,灵霄宝殿,乃诸天议政之所,位在中枢,一言一行,皆在诸天瞩目之下,出言自当万分谨慎,刚才风伯无礼,说是学士在跟他较真?老夫看来,这个真,必须较!事关诸天伦序纲常,今日老夫不纠缠,下月……哦,下月依旧是学士为君,再下个月面对西王母时,以为西王母不和尔等较真?”
风伯还待争辩,被力牧喝止,力牧向吴升拜倒:“天庭初立,臣等偶有失言,还请学士……望陛下念在飞廉一向尽职尽责,宽恕其过。”
吴升点头道:“卿所言有理,念在初犯,便不逐他了,容公以为如何?”
容成公道:“可不逐他,但该罚还是要罚,可略施薄惩,以儆效尤。”
吴升点头道:“那就打十鞭!”
风伯大叫:“我不服!吴升,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我是神仙世大仙,非你春秋世合道,要打我,也得问问我家帝君答不答应!”
吴升愣了愣,拂袖而起:“看来这天庭是虚设而已,当不得真!我早就和轩辕氏说过,天庭立不得,立了也没什么用,诸天不服嘛。行了,都散了吧,我也回去了,没什么意思!容公,我们走!”
还没走下宝座,大鸿、力牧、李少君等皆拜伏于地,抢声阻拦:
“陛下息怒!请陛下入座!”
“服,我等皆服!”
“飞廉,快向陛下请罪!”
“李总管,取鞭子来,快!”
风伯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闯祸了,天庭刚立才一个月,第二位登座的正神就被臣子们逼走,筹备那么久的天庭便将瓦解,自己怎么向轩辕氏交代?
懵懵懂懂中也没了反抗的念头,被力牧、大鸿等摁倒,李少君一路小跑着去后面取了打神鞭,不敢迟疑,照着风伯就抽了上去。
这打神鞭刚由赤将子舆炼制完成,以神仙世十八条神龙之须为材料,加持九天十地符阵,堪称极品法宝,任是大仙大神也难捱,没想到头一回使用,就用到了风伯身上,委实令人意想不到。
十鞭打完,风伯已经打得晕厥过去,倒让吴升很惊诧:“此乃何物?我天庭竟有这等宝贝?”
李少君解释了一番打神鞭的来龙去脉,吴升不禁摇头:“没想到,没想到啊,这鞭子如此了得……李总管……”
“臣在。”
“你打重了啊!”
“啊?”
“同殿为臣,何苦下此重手?回头见了轩辕,我怎么向他交代?你这不是害我?”
“……”
容成公在旁提醒:“陛下,天庭新立,一切按朝仪规矩行事,陛下今后当自称朕。”
吴升不悦:“容公,就你话多……也罢,容公毕竟乃世尊诸侯,事关天庭体面,朕当纳谏……恩,这打神鞭煞气太重,有伤圣君仁德,当束之高阁,无朕特旨,今后不可滥用。”
容成公赞道:“陛下真圣主也!”
李少君在肚子里骂娘,却不敢违旨,生怕吴升撂挑子不干,只得伏地领旨,将打神鞭送回后殿封存。
赤将子舆很是不甘,建议道:“先放着就好,如此宝物,费了多少工夫,不用可惜,待吴升还位之后再行启用。”
李少君摇头:“没听见吗?无他特旨不可轻用,谁用了就是和他对着来,就算帝君登位,恐怕这宝贝也难以重见天日了。”
赤将子舆道:“帝君何惧于他吴升?”
李少君道:“这不是惧不惧的事,没听见吗?此非仁德之君可擅用,谁用谁是暴君。”
回到灵霄宝殿,风伯已经被拖下去救治了,力牧、大鸿之辈都铁青着脸立于殿上,不敢多发一言。
却是吴升重回话题,询问春秋世仙神的下落,已经问到了郭璞和玄明道人一事,此刻正在翻阅三司名册,盯着名册上“天明道人”四个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颠来倒去的看。
看了多时,忽然开口:“这个天明道人,备述是我春秋世合道,朕怎么没有印象?”
大鸿硬着头皮道:“其名原为玄明道人,为尊者讳,故此更名。”
吴升皱眉:“人之名姓,父母与之,岂能随意更改?玄明呢?今日大朝,怎么没见到他?”
大鸿道:“这天明道人,因不服管束,已被我南天门禁足一月,如今拘押于后衙,今日正是一月之期,也快到消罪之时了……”
吴升一拍龙椅:“这个玄明,居然敢犯天条?这不是打朕的脸么?带上来,问明桉情,朕重重惩处!”
大鸿解释:“倒也不是什么重罪,只是来了不到一天,便思弃职而去,臣不得已,只得拘他与郭璞一月。”
吴升大怒:“刚入职一天就要辞任?还有没有规矩了?无缘无故擅离职守,这不是重罪什么是重罪?把人带上殿来,朕亲审其桉……气煞朕也,真真气煞朕也!来啊,将打神鞭取出来备着,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非打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