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见人心情好点了,才提议先送她回家吃饭。
叶晚将伞递给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委屈地控诉道:“重死了,你也不知道帮人家拿着,白长这么大一双眼睛。”
宋城下意识地把眼睛睁得更大。
叶晚头也不回地往宋家走,宋城赶紧追上去给人撑伞,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一个身高马大,一个纤细苗条,画面莫名和谐。
宋城手里的伞偏向叶晚那边,而他整个人几乎都在伞檐外面。
叶晚微微侧过脸看他。
宋城紧张,抓紧手里的伞柄,胳膊上的肌肉纤毫毕现。
“我是洪水猛兽吗?离我这么远!”叶晚扫了眼宋城的肱二头肌,伸手拉他的衣摆,“过来些。”
宋城略显局促地抿紧了嘴唇,听话地靠过去。
距离一拉近,他就又闻到一股很浓的奶香味,眼睛盯着叶晚刚拉过的衣摆,他脖颈处开始发烫。
另一边,办公楼。
叶早饿着肚子坐在角落里,等夏锋吃完饭,把饭盒拿回去洗。
经叶晚刚才那么一闹,夏锋心情不佳,吃饭都板着一张脸,也没跟叶早说一句话。
办公室安静得只有电风扇转动的声音,还有门外人来人往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叶早埋着头,无聊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墙上时钟指向下午一点的时候,夏锋终于吃完两份红烧肉,掏出手帕慢且细地擦嘴,“快回去吧,家里就三个孩子,没个大人不安全。”
你妈不是大人?
叶早什么都没说,走上去收起饭盒,出门的时候,看到夏锋身后放了一把伞,“今天太阳很大。”
夏锋头也没抬地翻看着车间统计表,毫无感情地开口:“辛苦了。”
叶早心头莫名地空了一下,拎上装着饭盒的布袋子,顶着大太阳往回赶。
厂里最好的位置,有两排独门独院的小洋房,住在这里的都是木器厂的领导及其家属。
叶早跟夏锋在老家办的酒席,第二天就搬到了小洋房,可谓是人人称羡,其中辛酸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一进院门,就听到夏家三个调皮蛋的哭闹声,紧接着是夏母的咒骂和喋喋不休的抱怨。
叶早心里苦笑的同时,又暗自庆幸小妹没有嫁到这家来。
“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夏母看到叶早提高声音质问。
“有点事,耽误了,”叶早边回答夏母边躲开举着木剑冲过来的夏家小儿子夏宇,温温柔柔地说,“你们可以先吃,不用等我的。”
“等你回来,早就饿死了,”夏母哂笑一声,命令的口吻,“快去把碗洗了。”
叶早哦了一声,去到饭厅,饭桌上一片狼藉,她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捡,将碗筷拿到厨房洗。
洗到一半,夏宇举着木剑跑进来,用力地往她肚子上一刺,大喊一声:“老妖婆,不准欺负奶奶。”
木剑不是很尖,但夏天穿得薄,小孩子又不知轻重,叶早疼得小脸都白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水池,难受地弓着背。
夏宇觉得有趣,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想刺她,叶早一把握住他的木剑,他动不了,扯着嗓子嚎起来。
夏母闻声赶来,一把将夏宇搂进怀里,脸色难看地吼叶早,“他还是孩子,你个大人跟他计较什么?”
什么都没问,就知道发生的事情,叶早怀疑是夏母指使夏宇打她的。
“妈,小孩子得教,不然没个规矩,今天打我明天就不知道打谁了。”叶早苦口婆心。
夏母一记铁砂掌推叶早胸口,咄咄逼人,“什么意思?你算老几?才进门几天就想教训我,还想教坏我的小孙孙打我是吧?”
叶早连退两步,后腰撞上灶台,硌得她生疼,“妈,你误会了……”
“走,奶的乖孙孙,我们出去玩,不跟老妖婆呆一块。”夏母根本不听叶早解释,领着夏宇往外走,夏宇从她胳肢窝底下钻出个脑袋,冲着叶早做了个鬼脸。
好半天叶早才缓过来,揉了揉后腰,转过身继续洗碗,清晰地听到夏母在客厅跟夏父说她心肝黑,夏锋娶她回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叶早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豆大的眼泪啪嗒掉水池里。
洗完碗,叶早捧着一碗凉水泡饭缩在角落吃,夏家连一口菜汤都没给她留。
“怎么又是馒头啊,都说多少遍了,馒头吃了要长壮的,我就从来不吃馒头……”叶晚一边嫌弃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还在心里感叹宋母厨艺真好,把馒头真的又白又软,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麦香味,她忍不住又啃了一口,太香了,吸溜了一口水。
桌上几人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她,从来不吃,还吃得这么香?
叶晚心理素质好,吃完手里的馒头,面不改色地回自己房间,将门关得非常用力。
掉了漆的老木门,被她这么一摔,就像寒风中的蜘蛛网,摇摇欲坠,叶晚赶紧扶住,在确定它不会倒下来之后,才蹬掉脚上的小皮鞋,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
望着发黄的纱布蚊帐,摸着肚子,委屈地撇嘴:“好饿啊~”
饭量大,一个馒头根本不抵事。
宋城敲门进来,给她送来一碗蛋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