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脸都绿了,“你搁这儿骂谁呢?”
“好了,都少说两句,”宋父板着一张脸呵了一句,才跟坐在角落里的宋城说,“最近厂里不少岗位都在招工,你抽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宋母神情复杂,目光从叶晚脸上转了一圈,“我看临时工也不错。”
“不错什么?”宋父提高声音,“他都成家了,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别说以后生娃,就是养自己媳妇都够呛。”
生计问题略显沉重,李梅却很不合时宜地噗嗤笑出声,很骄傲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老三他们两个生娃,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结婚这么久,某些人还不让自己男人上炕呢。”
叶晚不肯跟宋城同床,新婚夜那天就让人打地铺,宋家上下谁不知道这事儿。
“什么都不怕,就怕某些人心在曹营身在汉,嫁了老三,还想着……啊!叶晚,你干嘛你?”李梅一声惊呼站起身,太突然,坐在高板凳另一端的宋斌,一屁股摔地上,也顾不得疼,连忙爬起来搀住他媳妇。
李梅被叶晚泼了一脸的水,很狼狈,气愤不已地瞪着对方。
叶晚好以整暇地转了转手里的陶瓷缸子,抬着小脸,笑眯眯地跟李梅道歉,“对不起,手滑。”
“手滑?骗鬼呢?”李梅明显不信。
叶晚走到李梅面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毛巾,给李梅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
对于叶晚突如其来的“伺候”,李梅有片刻的失神,等她反应过来,叶晚已经出了堂屋。
她抓起桌上那块叶晚刚给她擦过来的毛巾,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叶晚,你要死啦,拿抹布给我擦脸!”
还嫌她脸上疙瘩不够多吗?
夜里,宋母在床上烙大饼,忙活了一天的宋父完全不受影响,在旁边睡得呼噜连天。
宋母给他推醒,“就知道睡,老三的事情,问得怎么样了?”
晚饭时候,李梅和叶晚吵嘴,老大媳妇一句话提醒了她,老三媳妇前对象是夏副厂长,而她小儿子只是个临时工,落差太大,搁谁心里平衡。
宋父长叹一口气,“没法子,只得靠他自己。”
“啥意思?”虽然丈夫只是个配料工,但毕竟是厂里的老职工,不说厂级领导,车间主任那些小领导,还是认识几个,怎么就没法把小儿子塞进去了?
“还不懂?”宋父翻了个身,拿起蒲扇给宋母扇风,“那是生产科的副厂长,就算他不放话,也没人敢得罪。”
“或许夏副厂长并不知情,要不我去找他说说?”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宋父劝道,“他不干涉,不交代他不知情,不要把人得罪完了。”
不然家里就不止宋城一个人被穿小鞋。
宋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愁得眉头拧成一团,揉着额角唉声叹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宋父赶紧安抚他,“你也别太操心了。”
“老三太造孽了,工作不顺,跟叶晚结婚这么久也没个新进展,”宋母想了想,说,“明天你弄两张电影票回来,拿给老三和他媳妇晚上去看,多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说不定哪天就处出感情了。”
宋父没有再说什么,算是同意了媳妇的安排。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叶晚第二天哪儿都没去,就待在自己房间写主持词,正值暑假,宋家四个孩子都没上学,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滚铁环,吵得她脑袋都快炸了。
喊了两次,根本不管用,叶晚一咬牙一跺脚,跑去灶房拿了铁盆和锅铲,追在他们耳朵边上使劲地敲。
以牙还牙,终于把几个熊孩子赶出了院子。
“多大的人了,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李梅在堂屋坐了一上午,也忍了几个皮孩子一上午,要不是不想便宜叶晚,她早炒了四盘竹笋炒肉了。
叶晚吃完早饭就回了房间,期间婆婆给送过一壶开水,回来跟她说你弟妹在写主持词,看来这次是真的认真了。
李梅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事儿认真了就能行的,“有这闲工夫不如把家里的地扫了。”
叶晚根本没听李梅说话,望着宋家几个孩子跑远的背影,思绪不由地飘到叶早身上,天下孩子一般熊,夏家那三个最恼火,受夏母的教唆,天天变着花儿地折磨叶早。
女主人美心善,又不像她可以恶毒继母上身,她必须给她做个表率才行。
“叶晚,跟你说话呢!”李梅尖着声音。
叶晚还是没理她,径直地从堂屋门口走过去,宋母喊了一声老三媳妇。
叶晚停了下来。
李梅:“……”
就是跟自己对着干,她快要气死了。
“晚上厂里放电影,你跟老三一块去吧?”宋母提前跟叶晚通个气,不想小儿子下班回来,叶晚当面甩脸拒绝他,多让人尴尬。
宋母手里端了一盘糖拌西红柿,西红柿切成月牙形状的小片,在盘子里摆成太阳花的造型,最后均匀地撒上一层白糖。
红白相间,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叶晚不争气地咽口水。
宋母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糖拌西红柿,忍不住地笑了,“去吗?”
叶晚哎呀一声,拿了一块糖拌西红柿吃,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好吃到眯起眼睛,月牙弯弯,说话也染上甜味:“去就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