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忍心扔下烫伤的夏婶子和三个孩子,自己跑出来上班?”许翠翠说这话的时候,含情脉脉地瞥了眼夏锋,心想,如果夏副厂长娶的她,她绝不会像叶早这样不知好歹,嫁了这么好的男人,还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跑出来瞎凑什么热闹。

“小同志,你别这么说小早,”夏母今儿个改性了,没跟着许翠翠咬叶早一口,反倒帮忙说起话来,“小早还那么年轻,总不能为了照顾我这个老不死的老太婆放弃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吧?真要那样的话,我儿子还不得怨死我。”

对于夏母的尖酸刻薄,许翠翠早有所耳闻,今儿个怎么回事?吃错药了还是烫坏了脑袋?居然这么深明大义?

“我倒无所谓,只是可怜了我三个孙子,”夏母说着说着就开始哭起来,“都还是长身体的年龄,家里没个人照顾他们,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太造孽了。”

夏母这一哭,夏锋三个儿子立马跟着嚎,像是商量好的,祖孙四个哭成一团,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好了,都别哭了,快跟着奶奶回家去,爸爸中午给你们打红烧肉吃,”夏锋柔声细语地哄着三个孩子,又对夏母说:“妈,小早这才刚上班,不好请假,您再辛苦几天,我下班早点回家帮您搭把手。”

这话一出,高度瞬间拉出来,围观群众纷纷感叹夏副厂长简直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体贴媳妇的好男人。

叶早跟他比起来,就有点太小家子气了,甚至可以说自私自利,为了出来上班,一家老小都可以弃之不顾。

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要不是跟夏副厂长结婚,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能考上财务科摇身一变国家干部?

痴人说梦话吧。

被邓茹君拉下来凑热闹的叶晚,看到这儿总算明白了,夏锋母子这是道德绑架啊。

不好强行拉人回去,干脆让旁人来指责,就算口水淹不死叶早,她以后也别想在财务科好过。

“叶早刚来上班,不好请假,夏副厂长可以请假嘛,”叶晚笑盈盈地挤进去,经过夏母身边的时候,故意擦了下她受伤的手臂,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立马有了判定,“一家人说啥两家话,更何况自己老妈和孩子,交给外人哪儿有自己照顾来得放心。”

夏母咬牙瞪着叶晚,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夏锋整个人傻掉,叶晚这是干嘛?居然帮叶早说话,为了引他注意,不惜做到这一步了吗?

“我也想请假,”夏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打官腔道,“只是生产科太忙了,我实在走不开。”

“王科长,你也看到了,夏婶子伤得这么严重,还要照顾家里三个孩子,实在太为难她了,”许翠翠想给夏母留个好印象,也想趁此机会把叶早进财务科这事儿搅黄了,“要不还是让叶早推迟一个星期报道好了?”

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改变秃脑袋老头子的心意。

“不至于,”夏锋顺着许翠翠的话,一把握住王科长的手,“王科长,真的没必要,小早好不容易考上财务科,怎么可以因为家里一点琐事就耽误她上班呢?”

“夏副厂长说得对,”王科长顺水推舟,反手握住夏锋,感激道,“小叶干事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人才,别说耽误一个星期,就是晚报道一天,我都浑身难受,要是又被别的部门挖去怎么办?所以,真的太感谢夏副厂长成全了。”

夏锋:“……”

寥寥几句话,就帮叶早扭转了不利局势,是王科长惜才舍不得放人,不是她只为自己着想不回去照顾婆婆和三个继子。

“不过我们生产科也确实离不开我们夏副厂长,”王科长拉着夏锋继续说道,“夏副厂长多重要啊,一个月工资多高啊,怎么可能连个保姆都请不起呢?你说对不对夏副厂长?”

这话转得猝不及防,夏锋愣了一下,赔笑道:“王科长过奖了。”

“保姆怎么比得上自家人细心,”一听王科长要儿子请保姆,夏母就肉疼地插嘴道,“小早既然嫁给了我儿子,作为我们老夏家的儿媳妇,为了这个家牺牲小我有什么不可以?哪家儿媳妇像她这么自私?”

跟泼妇吵架,王科长不在行,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姿势,总不能上去薅人头发吧?

问题是他还没有头发,一下输在了起跑线上。

“有你自私?你不是夏家的儿媳妇啊?”叶晚这时候站出来再合适不过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夏母撕逼,每次大获全胜,给夏母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

果然如此,夏母一跟叶晚对阵,气势立马锐减,口干舌燥地吞了口唾沫。

“又是夏副厂长的亲妈,三个孩子的亲奶奶,年纪也不大,身体倍棒,没缺胳膊断腿的,怎么就不能照顾家里面吗?非要人家叶早当牛做马地伺候你们一家老小,还说别人自私?我看你们才是欺负人吧。”叶晚口若悬河地跟夏母争论一番,将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半天,夏母反应过来,“我这不是烫到了嘛。”

叶晚微微眯眼,“是吗?我怎么不信呢?”

“这种事老婆子还能骗你不成?”夏母强装镇定。

越是这样,却越紧张,说话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手臂不自觉地摇摆了两下。

夏锋见自己老妈抵不住叶晚对峙,立马上去劝道:“妈,你先带孩子们回去,下午我就去找保姆。”

缓兵之计,先将夏母赶回去,免得她跟叶晚斗起气来,事情败露,到时候他们有理也成没理的了。

“找什么保姆?”夏母没看懂儿子的意思,反正就是心疼找保姆要花钱,坚持道,“家里有闲人不用,保姆一个月那么贵,你赚钱容易啊?”

夏锋在心里埋怨老妈一根死脑筋,嘴上仍是好言好语地哄道:“儿子赚钱不就是给你和孩子们花的吗?要不是我这么辛苦上班有何意义。”

又在标榜自己了。

叶晚暗暗地呕了一声,咋舌道:“这么孝顺的儿子,我都要感动死了,夏婶子,怎么就不为所动呢?”

“关你什么事儿?”相较于叶早而言,夏母对叶晚更加讨厌,要不是她撺掇,叶早那么老实一死丫头,怎么可能跑出来上班,不管她和三个孩子。

“这么孝顺的儿子,夏婶子该多为他着想才是,把家里打理好,照顾好孩子们,以解夏副厂长后顾之忧,他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叶晚笑眯眯道,“而不是帮倒忙,装病装伤地跑来他上班的地方闹,让夏副厂长为难,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夏副厂长。”

自从退婚,叶晚就没再这么对自己笑过,那张娇艳得跟朵花似的笑脸,晃得夏锋一时失了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夏母小声骂道:“小骚狐狸。”

就这时,挂在脖子上的纱布被人一把薅下来。

夏母条件反射地双手抱胸往后退了一步,灵敏得哪儿像烫伤的人。

也正因如此,动作幅度过大,又是自己缠的纱布,为了装模作样,绑得并不紧实,纱布系端松开。

叶晚根本不给她反应时间,揪住沙发系端用力一拉,将缠在夏母手臂上的纱布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