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身边服侍的二十几个人,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眼前这两个人了,顾重阳的心情也十分感慨。
“好了,你们快起来。”
顾重阳亲自拉了她们两个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钟婆,碧云,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钟婆没有回答,而是噙着眼泪反问道:“小姐,夫人已经去了,您如今还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您就是弄得再清楚,夫人她也不能死而复生了啊。”
当然有意义。母亲的确不能死而复生,但是她却要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报应,让母亲在酒泉之下能够安息。
“钟婆,我让顾泰来千里迢迢去山东把你们赎回来,就是想弄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重阳道:“母亲活着的时候待你们不薄,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们知不知道,除了邱嬷嬷跟你们两个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死了。”顾重阳握紧拳头,狠狠地锤在桌子上:“二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一夜之间全部都死光了。”
“都死光了?”钟婆霍然抬头,惶惶然地看着顾重阳,显然是不敢相信。
“是的。不仅伍嬷嬷死了,蘅芜杜若也死了,你们,是仅存的活口。”
原本站在一边双眸含泪碧云,听了这个消息,捂着脸就放声大哭:“姐姐,姐姐,我的姐姐呀……”
蘅芜是碧云一母同胞的姐姐,两人在顾家相依为命,感情比寻常姐妹更好。
碧云开始还能免强忍住,后来则万分悲痛地哭着坐倒在地上。
顾重阳见了,心里十分不忍,她难过地瞥过脸去,心里要抓住凶手,血债血偿的念头却更加坚定了。不管前面有多少苦难坎坷,她都一定要报仇,否则怎么对得起母亲,怎么对得起母亲身边服侍的那些人?
顾重阳走到钟婆面前,声色俱厉道:“钟婆,事到如今,我不能装聋作哑,不问世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们也必须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事情。”
钟婆脸色苍白,嘴角翕翕,好半天才道:“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顾重阳看着钟婆,不甘心地质问:“你们天天在荣冬院,虽然不是贴身服侍我母亲的,但是那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总该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钟婆眼神闪躲,不敢与顾重阳的对视:“我……我那天扫完地就在自己屋里呆着,哪也没去。”
“我不信!”顾重阳目光灼灼地瞪着钟婆,好像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就算你在屋里呆着,就算你哪也没去,我母亲屋里发出了声音难道你不会出来看看吗?还是说,你听到了,看到了,却不愿意告诉我?”
钟婆哀痛地看了顾重阳一眼,眼中流出浑浊的眼泪:“小姐,我不告诉您,也是为了您好,您就别追问了。”
顾重阳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心灰意冷。
母亲的死果然不是那么简单,这中间果然有不为人所知的内/幕。
她以为找到了钟婆就能解开谜题,或者能得到有力的线索,可万万没想到,钟婆却不愿意告诉她。
怎么会这样!
她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难道就要裹足不前,停止在这里了吗?
她不甘心,她一万个不甘心。
钟婆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从刚才一见面的情况来看,能见到自己她们是十分高兴的。对于自己这个主子,她们也是认可的。
钟婆不愿意说,恐怕是怕自己说了,会跟其他人一样,招来杀身之祸。
别人都死了,只有她们两个活了下来,焉知不是因为她们特别小心谨慎的缘故?
坐在椅子上,顾重阳思虑了好一会,等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她才重新问道:“钟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已经被卖了,我把你赎了回来,你只管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告诉我。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我所能护你们平安。请你相信我。”
说道最后,她站起来,握住钟婆的手,满脸期望地看着她。
可是,她失望了,钟婆并不回答,只摇摇头沉默不语。
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怒气,她已经把她们赎回来了,也保证了会护她安全,为什么她还是不张嘴?哪怕给自己一丁点的提示也是好的。
“钟婆,你真让我失望!”顾重阳泄劲地松开手,道:“我以为我们还是主仆,我以为我母亲生前待你们不薄,你不会坐视不理,至少不会冷漠相对。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我不会放弃寻找真相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到的。”
“没有凶手,没有凶手,没有人害夫人!”原本坐在地上的哭泣的碧云突然站起来对顾重阳大声道:“夫人是投缳自尽的,是她自己不想活了,没有人害死她!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还连累了身边的人……”
“碧云!”钟婆脸色骇然,上前一步捂住了碧云的嘴:“夫人是心疾暴发而死,你不要在小姐面前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