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阳仔仔细细地把伍大成的特点说了,然后道:“不要把人带回来,让他把人安置在琉璃厂大街。让他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件事情,务必要办成。”
伍大成没有别的亲戚,除了那个干姨母家,别无去处。顾重阳很有信心,一定可以找到伍大成的。
可没有想到的是,顾泰来扑了个空。伍大成根本不在房山。
听了顾泰来的禀报,顾重阳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的卖身契还在顾家。没有路引,没有亲戚朋友,他能到哪里去呢?
“你确定伍大成不在房山庄子上吗?”
“确定。”顾泰来笃定道:“我怕那家人不肯说实话,又问了庄子上其他的几家佃户,他们都说从去年十一月庄子上都没有去过生人,来来往往的,都是认识的人。”
末了,他顿了顿,慢慢地说道:“小姐,您说伍大成会不会遭遇不测了?”
“不会。”顾重阳毫不犹豫道:“伍大成还活着,而且就在京城,不在房山田庄,就在京城某个地方,他没有任何不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找到他。”
顾泰来也不知道顾重阳怎么会这么笃定伍大成还活着,但是主仆两个相处一年,顾重阳的判断从没有出过错,他虽然不明白,却对顾重阳的话深信不疑。
“京城这么大,就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顾泰来道:“小姐,不如找郝公子帮忙?”
找郝少阳帮忙吗?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是临江侯世孙,手里又有皇后给他的护卫,他能调动的人,肯定比自己多的多。
顾重阳几乎就要同意顾泰来的提议了。
可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不找郝少阳。对于外人而言,母亲是病死的。那就这样好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母亲的真正死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追查。
哪怕那个人是郝少阳。
母亲之死,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她一个来处理就好。
“不找郝少阳。”
顾泰来道:“那小姐说该怎么办?”
顾重阳思量了片刻,越想越觉得伍大成一定就在房山田庄。
“我写一封书信,你帮我送到宣北坊舅老爷家中去,找一个叫桑武的人,把信亲自交给他,他知道怎么办。”
顾泰来已经去过一次了,而且他年纪还小,又是个小厮模样的人,若是再去,说不定就会引起人的怀疑。
伍大成是犯了事的,偷偷潜逃的,那他就一定不会明目张胆地去找他的干姨母。他没有别的亲戚,他一定就在房山。只是他藏的十分隐秘,所以顾泰来打听不到。
不能明着打听,只能悄悄地监视跟踪伍大成干姨母家的人,只要伍大成在房山,就一定会有收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等到十月中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
顾重阳终于等来了桑武递进来的消息。
伍大成找到了。
顾重阳又惊又喜,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书房去找四老爷,可刚刚跑出门口,她又停住了。
母亲已经去世一年了,父亲正在欢欢喜喜地粉刷庭院,把母亲的嫁妆挪出来,好给新夫人腾地方。
她如今并不确定在父亲心中,母亲还有多少地位。更不知道,父亲对于母亲是否还有情意。
她不能冲动,她必须要在父亲见到伍大成之前,把话问个清楚。这样,见到了父亲,她才能更好地为母亲洗刷冤屈。
冷静下来之后,她又开始烦恼,伍大成如今已经被安置在琉璃厂大街了。他不能在顾家出现,必须自己出门见他,可她以什么借口出门呢。
母亲去世以来,她总共才出去过三次。
第一次是沈让、沈证参加春闱前她去送墨;第二次是母亲百日祭的时候,她跟着父亲、舅舅、两位表哥一起去广济寺给母亲做法事;最后一次是今年五月份送舅舅回南京。
舅舅已经不在京城了,去舅舅家这个借口不能用了。离母亲的周年祭还有大半个月,她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可到了那一天父亲肯定也会跟着她一起去广济寺的。
想来想去,她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绿芜对她说:“小姐,郝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