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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菱胆子大,不以为然,伸手就去抓。

狸猫躲开,跑到门口突然回身,阴森森恶狠狠地瞪着华菱,露出白森森的牙,发出呜呜的叫声。

哪有猫咪的温顺,分明十分凶狠犀利,好像华菱是它的仇人,恨不能将华菱生吞活剥了一般。

华菱有些害怕,想赶走那只猫,没想到那大狸猫突然狂性大发,朝华菱扑过来。

幸好华荣及时赶到,撵跑了那只猫。虽然没有受伤,华菱却被吓到了,也患上了奇怪的病。

她怕见人,胆子变得特别小,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一夜之间变得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去玩了。

家里的人不以为然,还以为小姑娘长大了,收敛性子了,是好事情。

可是几个月后,华菱的病越来越严重,不仅不爱说话,还经常心悸发抖。如果有陌生人,她就很害怕,不敢见生人,会躲到母亲怀里。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几个丫鬟,让丫鬟护着她,否则就死也不出门。

华夫人终于发现了异常,也得知女儿被猫吓着了,赶紧去请大夫,可是已经晚了。

华菱不能见生人,自然见不得大夫。一旦大夫靠近,她就惊声尖叫,双手乱舞打人。有一次,不仅将来给她治病的大夫抓伤了,她自己也因为太过激动而惊厥。

前后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受了惊吓,营卫失常,心不藏神,神失安宁,应该治心。于是开了安神丸、镇心丸、四物丸等安神宁心的药,结果全部无效。

半年后越来越严重,甚至发展到晚上睡觉都惊悸不已,不敢熄灯,不敢一个人睡觉,听到一点点动静都要惊叫着醒过来。

从小到大,妹妹捉弄他无数次,他都微微一笑,置之不理,就这一次他动了怒,捉弄了妹妹一次,却将她害成了这个样子。

华荣很自责,很愧疚,眼看着活泼可爱的妹妹变成了一个胆小偏执不敢见生人的人,他恨死了自己。

“顾小姐,请你一定要治好菱姐儿的病。”华荣惭愧,眼圈也红了:“只要能治好菱姐儿,就是要我这条命也甘愿。”

华夫人心里也难受:“你妹妹已经这样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来呕我,存心想让我活不安生,也不怕顾小姐笑话。”

她抹了抹眼泪,问顾重阳:“顾小姐,菱姐儿这病有得治吗?”

顾重阳还真不敢保证,这病的确十分棘手。

越棘手她越不会退缩,更何况华菱跟她还认识,她就更不会轻易认输了。

“华夫人,菱妹妹不能见生人,怕听见声音,她最怕的是什么声音?是猫叫吗?”

“是猫叫。”华夫人皱着眉头道:“自打发生了那件事情,她就怕见猫,怕听猫叫,稍微大一些的声响都能吓得她瑟瑟发抖。”

顾重阳回忆一进门时她坐在窗边,从窗户缝隙里朝外看的样子,就觉得她心里其实很寂寞,很想出去玩,但是害怕,所以就裹足不前。

“有没有她比较不怕的声音,比如人说话声,风声、雨声都怕吗?”

“人小声说话不会怕,若是声音大了,她也会怕。”华夫人犹疑道:“风声雨声倒没有注意过,下雨的时候她依稀是不怕的。”

“那叫丫鬟来问问吧。”顾重阳也不客气:“我需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华夫人自然答应,唤了华菱贴身服侍的丫鬟,问了情况,丫鬟口齿清晰道:“小姐不怕风声雨声,下雨的时候还坐在窗子前看外面得雨景呢。”

顾重阳心里有了底,提出告辞:“菱妹妹的病不一般,我暂时不开药,明天下午再过来。”

华夫人送顾重阳出去,华荣也跟着,他恳求道:“顾小姐,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菱姐儿。”

“华公子放心,菱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恢复的。”

她的话就是一剂定心丸,华荣不由自主就信了她。

第二天上午,顾重阳先去跟抱真夫人学习,课程结束了就去找王九郎。

天气暖了,河上早就没有冰了,王九郎命人在太乙湖上修建了一座桥,这样顾重阳就不用乘船过河了。

太乙莲舟上树很多,天暖之后鸟雀也多了起来,春日的上午阳光明媚,小鸟鸣鸣啾啾,很是热闹。

“九郎,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蕊珠书院的琴艺夫子,你能借一把琴给我吗?”

“你会弹琴?”王九郎挑眉,表示不信,眸中还有淡淡的笑意。

顾重阳有些生气。

之前他看到她写得字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我当然会弹琴了,而且弹得很不错。”顾重阳气鼓鼓道:“你若是不信,就将琴拿来,听我弹一曲好了,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她的确会弹琴,只是琴艺不是很精,但是师傅却说她弹得好,还夸她有天分,教给她很多她从未听过的曲子。

王九郎就见她孩子一样,微微挑起唇角,站起来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顾重阳连忙追出去。

“去琴房。”王九郎脚步不停:“顾小姐要弹琴,我有机会一饱耳福,岂能拒绝?”

顾重阳就白了他一眼:“你又取笑我!”

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娇俏漂亮极了。

王九郎走近了一点,笑了笑,说不出的温柔:“我没有取笑你,是真的想一饱耳福。”

他的声音很轻,嘴角微微上挑,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他的眼中好像都是星光,让人能沉醉其中。

顾重阳觉得自己又要飘飘忽忽了,只要九郎一靠近,她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木樨香,就会忍不住晕晕乎乎的。

王九郎拍了拍她的头,走了。

自打从天津回来之后,九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他变得温柔和蔼好说话,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她喜欢他笑,他一笑,她的心就止不住砰砰跳个不止。

顾重阳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怪不得叫琴房,里面放的有二十来张桌子,桌子上有筝有琴,每个都不一样。

王九郎随意走到一张桌子面前,随手拨弄琴弦,就是一曲十分动听的乐曲,顾重阳站在门口,觉得曲好听,他人更好看。

一曲终了,王九郎停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顾重阳来弹。

自打重生之后,她还没摸过琴呢,不知道有没有手生。

她想了想师傅教给她的曲子,最终选择了雨的印记这首曲子,琴声从她的指端流出,王九郎从一开始的戏谑变成了认真倾听。

这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一切都是淡淡的,淡淡的温柔中带着淡淡的惆怅,恬淡中还有几分清新,几分喜悦,曲中的情愫牵动人心,让人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惆怅喜悦……

顾重阳停了下手,见王九郎一脸欣赏,心中十分高兴:“怎么样?我弹得如何?”

曲子好,她的琴技也好。

王九郎笑笑:“甚是好听,你再弹一遍。”

只有非常喜欢,才会再想听一遍,能得到王九郎由衷的夸奖,顾重阳无法不骄傲:“好。”

她静了静心,弹起了二遍。

正弹着,突然有琴声和了进来,顾重阳转头,就看见王九郎怡然自得,也在弹雨的印记,而且分毫不差,她心中惊讶,却不甘认输,弹得更加用心。

那琴声跟着她一起或紧或慢,如影随形般追着她的节奏,丝毫不乱。越弹越是用心,顾重阳也不管那琴声,只用心投入曲中。

二人琴琴相和,说不出的和谐。曲子结束,会心一笑,眼中对彼此皆是欣赏。

顾重阳当然高兴,在王九郎面前她总是有挫败感,这一次终于有一样可以与他比肩,她能不高兴吗?

“九郎,我弹得还可以吧?”

她笑嘻嘻地望着他,像个邀功的小孩子。

王九郎也笑:“非常好,这曲子是你自创的?”

“不是,是我师父教的。”顾重阳的师父是个禁忌,她赶紧转移话题:“既然我弹的还不错,你就借一把琴给我吧。”

王九郎见她故意转移话题,也不拆穿她,顺着她的话逗她:“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借你琴了?”

顾重阳傻眼,他好像的确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