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陈敏终忽然颔首:“多谢父皇放儿臣离开。”
皇帝嗤笑一声,他早知道陈敏终的心思不在这盘棋局上了。
半个时辰前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裴迎鼻尖嗅到血腥气,被阴冷夜风送过来,风声呜呜咽咽,城门大开,一豆昏暗灯笼闪烁不定。
“小娘们儿,跟我回家。”
富商面色狰狞,从刚才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一把揪住了裴迎的领子,像拎小兔子似的弄起来。
裴迎被提领子,面色涨得通红,呜呜咽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骂人的字眼,小脚乱踢,很快鞋袜也脱落了,瑟缩着,受惊的小鸟。
忽然,地砖剧烈地震动,灰尘腾腾,街口两盏大红灯笼被吹拂得起起落落,飘来打去。
桌椅上的茶盏碗碟碰撞个不停,耳边嗡鸣声越来越近,竟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长街尽头出现一线雪甲军队,甲胄森明,寒光惨亮,只是被夜色披拂,众人的面目成了阴影,黑压压如同蝗群一般。
地平线之上,仿佛无数凶猛异兽疾奔而来,声如雷鸣,扬起滚滚烟尘。
富商悚然一惊,这是何时把军队招来了?
雪甲军潮水般分开,从中马蹄踩落阴影而出,一个高大英挺的雪甲将军,坐在马上,勒住缰绳,凤眸冰冷。
目光像在看一个人死人。
富商只惊异于这位雪甲将军鼻梁高挺,眉峰至下颌线干净利落,说不出的杀气腾腾,望着自己的眼神越发阴鸷。
巷子的宽度足够让三人擦肩而过。
不好!富商警铃大作。
富商醉醺醺地向那个高头大马上的官爷躬身,正想挤出几丝笑脸,瞧见官爷盯着自己手上的小姑娘,顿时嘿嘿一笑,都是男人,他识趣地明白了官爷的心意。
富商将裴迎拎上前,更加恭敬地低头了。
“还请官爷笑纳。”
一道白芒闪过,富商的人头“咚”地一下滚落,一路没入黑咕隆咚的小巷,瞪大了眼,竟是一声都来不及喊出。
城外,雨丝飘摇,昭王的死士,此刻堆积成山,身躯横亘于荒野之上,仿佛蜿蜒连绵的岭脉。
裴迎眼眸一亮,想喊他,可是喉头干涩,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她生来娇气,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从来半点委屈和苦头都没吃过,今日似乎将苦都吃够了。
她心性来得快去得快,原本想着见到殿下,要好好说委屈,再埋怨他为何没有快些,可是一睁眼见到殿下,安心下来,懒懒的什么也不想说了。
若是真要说什么了,只怕蹦出泪花惹人笑话。
她身子软软瘫下来,被陈敏终翻身下马,迅速接住,稳稳落在她双臂中,恍恍惚惚,想起了儿时为她遮蔽桃花雨的那双手。
他皱眉,将她发丝至脚踝都扫视个遍,又脏又颤抖的小猫,只能趴伏在他胸膛上,依靠着他,迷迷糊糊的,半蒙着眼儿,还挂着泪痕。
“陈敏终,别看了,我还没死呢。”她小声说。
裴迎僵硬地扭过头,想起了什么,勾住他脖颈。
“殿下,您方才干什么去了?”她不解地问。
他很耿直地回答:“陪父皇下棋。”
什么?下棋?
裴迎原本不气也不委屈了,心想能被殿下抱着就心满意足,可是听到殿下这番话,她胸膛瞬间风起云涌,面庞生出一层愠色,涨红了脸,气急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
她皱巴巴一张小脸,抹了抹脸上乌黑焦灰,一股脑儿地擦在他白领上、脸上,推搡着,一面愤愤不平地低声说。
“混账陈敏终,你媳妇儿都快死了,你还有心下棋!”
陈敏终将她抱紧了些,翻身上马,手掌搭在她玲珑柔软的腰身间,目露心疼,心底尽是自责,他向来将责任看得极重,却让自家娇气的小妻子流落在外半日。
他本想立即出城找她,却不得不被父皇留下处理昭王的死士和火雷,维持城中秩序。
今夜是上元,倘若昭王计谋得逞,会死很多人,他只好派宁怀贞去寻她。
众人不敢侧目,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生怕招惹殿下的冷眼。
一向稳重自持,清冷威严的殿下,操练军纪时不苟言笑得令人害怕,竟然会哄他的太子妃。
在众目睽睽下,他将她搂得更紧,似乎有意承受她惩罚似的小打小闹。
他满怀歉意,轻声说:“对不起。”
他想:任她怎么罚都行。
裴迎一愣,心一紧,抱住了陈敏终,脸贴在他生硬的雪白甲胄上,硌得生疼,仍是不愿松开,她面颊鼓鼓粉嫩,蹭了蹭他,小声说。
“没……没关系。”
第51章发麻
昭王在京中的死士、火雷尽皆被清除,此刻被关押在小兰寺,皇帝不会杀了他,因为他本身便病入膏肓,活不多久了。
月底时,裴迎出宫,乘太子妃轿辇去了一趟灵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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