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名站在房檐下难得大着嗓门说话,“哟,李大嫂,请进,快请进。”
李媒婆掏出怀中的红帕子一甩,大着嗓门笑道,“陈二兄弟,陈家弟妹,恭喜你们,贺喜你们,有人家托我给阿福说亲来了。他们若成了,哎哟哟,真真是一对男才女貌的碧人。”
陈名和王氏听了,更高兴了,打着哈哈把李媒婆请进东屋。请她坐上炕,又倒茶,拿出糖和花生招待她。
等李媒婆把后生的名字一说,陈名和王氏对视一眼,刚才兴奋的心情跌入谷底,脸色也不好起来。
几个人进屋不到半刻钟,就出来了,而且都沉着脸。
站在院子里,李媒婆还在说,“陈二兄弟,陈家弟妹,想找好女婿也要看看自家闺女的条件不是。正所谓锣鼓配铛铛,西葫芦配南瓜,谁和谁正好配对我们媒婆看得最准。你家阿福虽然长得俊,病也好了。但原来是个傻的,那些年她最痴傻最丑的样子咱们村里的人都看到了。现在又立了女户,还带个拖油瓶。俊俏又有家底的好后生谁看得上她即使看上了,谁又愿意上门汪应俊不错了,刚刚二十五岁,人白净,勤快,脑子好使,又节俭,还自己置下了二亩地,多好的后生。他说他愿意带着二亩地进阿福的门,以后也会对阿福和大宝好。阿福和汪应俊真的非常般配,他们正好取长补短,真成了,小两口的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西屋里的阿禄早憋不住了,把脑袋伸出窗户大声说道,“李媒婆,你走吧,我姐姐就是一辈子不成亲,也不会看上他。那汪应俊长得那么寒碜,还死抠,脸都脏得看不出什么颜色了,也只有你才说他白净。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媒婆气道,“汪应俊不爱干净,那是因为他从小没有娘帮着打理。等他成了亲,媳妇给他打理干净些,不就俊俏了”
陈名制止阿禄道,“阿禄,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不能这么说人家。”又向李媒婆道了歉,说道,“小孩子信口雌黄,李大嫂别介意。我们也知道应俊那孩子不错,勤快,聪明,小小年纪死了爹娘,却靠自己双手买了田地。但是,我家阿福现在还不急着找相公,以后再说。”
王氏也说,“谢谢李大嫂了,这桩事确实不成,以后再请李大嫂帮忙。”
李媒婆本以为能拿到手的谢媒钱也没拿到,只得不高兴地走了。
老院子里几人的话传到新院子。
坐在西屋窗边的陈阿福有些发蒙,能把阿禄那么斯文的孩子气得说出那些话,也不知道汪应俊是哪号人。问大宝道,“汪应俊是谁”
陈大宝的脸也气红了,翘着嘴说道,“那个汪应俊只比小舅舅高一点,腿有些跛,还特别脏,离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酸臭味,比那个刘二牛还招人烦。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见他,都躲得老远,生怕被他臭到。听说,他从小没吃的,长大又舍不得吃,所以才不长个儿。他还为自己的个子高兴,说做衣裳省布”
巴拉巴拉,又拉拉杂杂说了一些他抠门的事,死命的挣钱,挣了钱又舍不得用。一年别说吃一两肉,就是连个蛋都舍不得吃。那身衣裳也是缝了一年又一年,还不愿意洗,说洗多了布容易破
陈阿福知道是谁了,这个人也经常会在自家菜地周围转悠。他大概只有一米五多点,特别脏,身上的味道极不好闻。他来陈阿福跟前说话,陈阿福都是屏住呼吸的。
原来他就叫汪应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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