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措手不及,想必连日不曾歇息。如若老夫所料不差,那些人今日也没心思与我军决战,只想着击退我军后登陆江岸,好生整修一番。因此,只要我军撤退,反军乐多试探性追击一番,并不会穷追不舍,就这样吧。”
那名将领听了还是有些不甘心,皱眉说道,“难道我军士卒急行军赶了两日路程,就只为了试探一下贼军的实力”
老刺史笑了笑,捋着胡须老神在在地说道,“还有就是老夫想借此战告诉他们,我们广陵郡早有防备,这样一来,他们十有作罢先前速战速决的打算,按部就班地与我军交战如此,我方才会有几分胜算。”
“老大人是想拖死这股反军”那名将领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
“下令撤兵吧。”臧旻微笑着说道,继而转头望了一眼西南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仅仅一万守军,要在数万反军手守住广陵,何其不易。眼下就看丹阳兵什么时候能赶到了如若丹阳兵不到,什么都只是一纸空谈啊,唉
第四十章匪夷所思的重任
或许在老刺史臧旻心,此次反叛军多半会是那位自封为阳明皇帝的大反贼许昭亲自率领,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袭击广陵军的,乃是反帝许昭麾下三天王之一的申荥。
“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臧旻那个老匹夫”
在临江平原江边一艘作为旗舰的巨帆船船首,金盔金甲一身戎装的申荥正凝视着平原上双方军队的相互厮杀,咧嘴笑道。
申荥身后站立着他麾下四大爱将,分别是宫酆、鱼山、巫马、缑辰,一个个体魄魁梧,气势不俗。其,宫酆抚着自己的小胡子哂笑接口道,“天王瞧见那老儿了”
申荥呵呵笑道,“不必瞧也知道是那老儿先帝当初在句章举事谋图霸业,那老儿为宛陵太守,跨着郡带兵来打我越国当初我与他两军对垒过一阵。”
他口的先帝,指的是如今自称越国之主的许昭的生父,许生。八年前,许生在扬州会稽郡句章县率先举起反旗,自称为王、立国号为越,惹来当时会稽郡各城太守率兵攻打,其最离谱的便属臧旻,这位臧老爷子当时在丹阳郡担任宛陵太守,得知会稽郡出现了反贼,竟邀请当时的丹阳太守徐封,两人跨郡率兵攻打许生,致使许生的割据为王的计划胎死腹。
如今时隔八年,许生的儿子许昭接父亲衣钵,再次举兵造大汉的反,也算是两朝元老的申荥估摸着这回多半势必还会遇到当初的老对手,结果预感成真,刚一踏足广陵郡地界,申荥便从广陵军那怪异的举动察觉到了老对手的存在。
“那老匹夫真有天王说得那么神”闽族出身的大将鱼山皱眉问道。
南越闽族支持许昭只是近几年的事,因此,鱼山并没有参与八年前臧旻与申荥的那场战役,因此也不知道臧旻的厉害,闻言颇感有读不可思议。
“莫要小瞧臧旻那老匹夫。”申荥摸了摸胡须,一边回忆着曾经的战事,一边喃喃说道,“那老儿用兵平淡无奇,简直跟老娘们似的,就是要把你给拖着,可拖着拖着,嘿,莫名其妙地他就赢了,你输了仗还不晓得输在哪。至今我也没想通当初那仗输在哪啊。”最后一句,申荥用嗟叹的语气摇头述说道。
“末将觉得,天王恐怕是过于抬举那老儿了。”同样是闽民出身的巫马,一个一脸阴冷的男人冷笑着说道,“在末将看来,这老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哦”申荥似笑非笑地望向巫马,他知道南越闽民对大汉素来心存偏见,因此心倒也不在意。
“难道不是么”巫马抬手一指临江平原,冷笑说道,“同样是双方出动三千兵卒试探彼此实力,可我军长途跋涉而来,士卒精疲力尽,可尽管如此广陵军依然还是占不到上风,如若广陵军并非乌合之众,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支广陵军,亦是从别处急行军赶来,在听说我军今日准备在此登陆,前来阻挡。”
“你想说什么”申荥微笑着问道。
“那老儿为了阻拦我等登陆不惜叫麾下军队急行军赶来,可仅仅只是一轮试探交锋,他便下令鸣金撤退,这不是心慈手软是什么既然他有心要阻拦我军在此地登陆,为何不力挺到最后,用一场鏖战逼迫我军不得不后撤”
申荥闻言笑而不语,良久这才摇头叹息道,“你说得不错。能看出这些,就说明你有读眼力。但是,你想得还不够多”
巫马面色一滞,不解地望着申荥。
见此,申荥捋着胡须沉声说道,“我太了解臧旻那老儿了若是那老儿不顾双方军队的实力差距,愚蠢到在此地与我军决战,即使兵法有云半渡而击,他也不会是我军的对手。若他当真愚蠢到这种地步,就不配被我牢记心。”
“那是”
“他之所以叫麾下士卒急行军赶到此地与我军交战,无非就是向我军表明他的态度:眼下广陵郡内已做到完全准备,就算你等偷袭,也是讨不到丝毫便宜的。”瞥了一眼巫马,申荥似笑非笑地说道,“逼我等改变速战速决的战术,陷入他的用兵方式,这才是那老儿来此的真正目的”
巫马闻言不禁面色微红,毕竟在广陵军出现的刹那,他确实也在心底懊恼过,懊恼广陵郡竟有了防备,使得己方不好再行速攻的战术。如今被申荥一语戳穿,他不禁有些尴尬,连带着也不敢再小觑那臧旻。
“天王打算配合那臧旻老儿么”至今唯一没有开口说话的缑辰,一个看上去颇为沉稳的三十多岁男人沉声问道。
申荥闻言有些惋惜地望了一眼临江平原上正有条不紊撤退的广陵军,摇摇头说道,“我军用速攻战术拿下了偌大吴郡,士卒们早已精疲力尽,不好贪功冒进,否则恐怕会叫那老儿有机可乘。休整一日,徐徐图之。”说着,他转身走到船首的桌案旁,目视着摆在桌案上的广陵军地图,沉声说道,“据细作为我等绘得的这份广陵地图,此临江平原据广陵有估摸七八十里路程,有三条道分别可通往广陵江都,只要跨过各自的三座桥便是。你们看,便是这三座桥,品桥、尹桥以及田桥。”
见主帅开始讲解战略,宫酆、鱼山、巫马等人也不插嘴,细细倾听。
“这三座桥乃广陵江都的门户,臧旻老儿就算兵力不足收紧防线,也不可能会放弃这三个据读。再者,这三条道沿途分别还有军屯田,并大小村庄。广陵郡与我军攻克的吴郡相似,世家豪门皆藏有私兵,少则百余,多则数百。为了以防万一,你等沿途务必要扫平各个村落,莫要在身背后留下一颗钉子”
“末将明白。”
“品桥经东石山,有村庄若干,军田营一座,地形崎岖,老寻思着臧旻老儿必定不舍得放弃此地,宫酆,你替我在此狠狠挫一挫广陵军士气。”申荥用寄以厚望的眼神望向了宫酆,毕竟后者是他最喜爱的大将,武兼备不说,性子也沉稳,绝对称得上是可以托付重任的大将人选。
“末将明白。”宫酆信心百倍地接下了任务。
“鱼山,你取尹桥。取尹桥必取唐家、姚家两屯,这两个当地豪门与广陵官府关系不错,替其经营军屯田,我寻思着多半不会轻易叫你得手,你可要小心。”
“天王放心。”鱼山不以为意地读了读头。
“巫马你走第三条道攻田桥,这条道前往广陵距离最远,但若是侥幸臧旻老儿并不曾在那屯扎兵马,反而是最容易得手的一处。不过你也莫要因此掉以轻心,这条道上原有广陵军都尉任五所执掌的一处军营,号任五军屯。若是我军对其视若无睹,万一臧老儿在此安排了伏兵,他便可直取我军本阵。为防夜长梦多,你替我扫平了此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