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略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他明白卜巳方才用话提醒他的用意,无非就是提醒他须尽快下达进攻仓亭的命令,莫要再给皇甫嵩与其麾下三河骑兵更多的应对时间。
可问题在于,张煌并不认为他们此番进攻仓亭能得到什么收获。要知道据他所知,他身边这位东郡黄巾渠帅,就是在仓亭附近被皇甫嵩生生活捉的。
虽然张煌并不清楚兵力远远少于卜巳的皇甫嵩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但是既定的历史进程已充分说明了这场战役的结局。
“小天师”
见张煌始终没有下令进攻的意思,卜巳不免有些着急,毕竟仓亭的战略意义十分重大。
终于,张煌缓缓开口了,他询问了卜巳一个仿佛不相干的疑问。
“卜巳,你认为皇甫嵩是几时到的仓亭”
卜巳愣了一下,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后,不怎么自信地回答道,“大概也就是这一两日吧”
事实上,皇甫嵩在三日前便已经率领麾下三河骑兵抵达了仓亭,不过再算上他休整军队攻克仓亭渡口的时间,卜巳的回答倒也没有什么错。
不过张煌在听到这个答案后,面色却变得更加凝重了。他凝神审视着远方那看似平静的仓亭渡口,缓缓说道,“我相信此刻的皇甫嵩,亦万分迫切想加入到冀州战场中去,可为何为何他还要在这个时候,在仓亭渡口耽搁足足一、两日的光景他已经攻克仓亭渡口了不是么他随时可以横渡黄河。”
“这个”听张煌这么一说,卜巳的脸上亦露出了疑虑之色。
除非那皇甫嵩打算着在这里一举端掉东郡黄巾
张煌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卜巳。”
“在。”
“据你所说,东阿一带你尚未收服”
“呃”卜巳稍稍尴尬了一下,如实回道,“东阿县的薛房有点本事,我前番围困他县城半月,但没有拿下”说到这里,他好似醒悟了什么,望着张煌表情古怪地试探道,“小天师的意思是,皇甫嵩或有可能联合东阿的薛房,着使此人伏击我军”
也难怪卜巳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东阿的薛家家主薛房之前虽然在他卜巳的大举进攻下守住了城县,但也只是据城自保而已,至于出兵帮助皇甫嵩,相信后者并没有那个胆魄与兵力。
“不是东阿”张煌摇了摇头,旋即沉声说道,“你即刻命人去搜查一下四周,看看此仓亭到东阿一带是否隐伏有朝廷的兵马。”
“呃诺”
平心而论,张煌并不担心东阿的薛房,但问题是,东阿跟仓亭一样,它也是一个渡口县城,连接着东郡与兖州。
是的,张煌真正所顾虑的,其实是兖州刺史刘岱,一个谋权才气并不逊色刘表刘景升的另一位炎刘皇室贵胄
尽管在青州黄巾骁将白饶的威逼下,刘岱被迫放弃了兖州许多地盘,但是归根到底,在那几场战役中损失严重的其实是济北国、东平国、鲁国等几位封王诸侯的军队,刘岱自身的兵力并未受到怎样的重创。相反地说,由于守卫的地盘逐渐收缩,他麾下的军士反而也收拢了起来。若是他真在这个时候与皇甫嵩取得了默契,在东郡黄巾进攻仓亭之际在背后狠狠一击,那么结局恐怕就正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皇甫嵩于仓亭大破东郡黄巾,捉贼首卜巳。
“下令全军退后五里安札立寨,须提防仓亭的三河骑兵”
“诺”
在深思了片刻后,张煌下达了暂时退兵的命令。
这令在仓亭渡口关注这支东郡黄巾的皇甫嵩、皇甫寿坚、皇甫郦这父子侄三人惊讶不已。
“没有看到王礼那三百骑被掉了么”
其实在张煌大军初抵仓亭的时候,皇甫郦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看样子多半是了”皇甫寿坚略有些惊讶地插嘴道,“想不通,父帅明明已几番叮嘱王礼他们,何以他们竟还是会被东郡黄巾贼所杀”
皇甫嵩闻言望了一眼自己儿子,没有说话。
毕竟在这位用兵如神的名家心中,恐怕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反制王礼那三百骑三河骑兵的无尽骚扰。不过在立场互换的情况下,他倒是对此事亦感觉有些惊讶。
小看了这帮贼军么
皇甫嵩自嘲地笑了笑,虽然他对失去了王礼那三百骑三河骑兵有些惋惜,但是他并不后悔,毕竟正是因为王礼那三百骑的拖延,他才能在东郡黄巾救援仓亭之前,无惊无险地拿下这座渡口,得到加盟冀州战场的门票。
至于这座渡口会不会得而复失,皇甫嵩并不担心,反过来说,他巴不得东郡黄巾进攻仓亭。
张煌猜对了,其实早在皇甫嵩决定弃濮阳而取仓亭时,他便已经派遣去联系了驻军在邺城的兖州刺史刘岱,想方设法在仓亭给东郡黄巾挖了一个足以叫其尽数覆灭在此的深坑。
毫不怀疑,当东郡黄巾得知仓亭失守,迫不及待强攻渡口要夺回此地时,突然后方遭到兖州刺史刘岱的大军攻打,东郡黄巾将会是何等的惊慌,到时候,皇甫嵩只需率领三河骑兵进行一轮冲锋,恐怕就能彻底击溃这支原本只是平民所组成的军队。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对面的东郡黄巾竟然选择了后撤。
“”望着那徐徐后撤的东郡黄巾,皇甫嵩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短短半日后,张煌的不详预感得到了验证,因为卜巳所派出去的斥候,果然在仓亭东南三十里处发现了一支军队的踪迹,因为该地地形单一,因此斥候清楚地就能估摸出这支军队的数量,差不多三万
三万兖州军
当反复查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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