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砚琪对他作为“傻子”的性子摸得透彻,分明早算准了他若是丢了什么东西总会大吵大闹到祖母那里去,不错,这的确是他装傻这些年的行事风格。
她成功地吸引了祖母的注意,因为处置戴赢和林薇一事博得了祖母的同情和赞许,打算将她许配与他为妻。
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纵然和离过,却也不见得非要嫁他这么一个“傻子”,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这行为,实在让他好奇。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渐渐有了大胆的猜测。崔玥和徐砚琪在同一天夜里上吊自尽,会不会真的有灵魂之说?若崔玥成了徐砚琪,那真正的徐砚琪又去了何处?
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装傻时间太久,脑子有些坏掉了。
然而,婚后的点点滴滴,却是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处了这么久,他一步一步地试探,从新婚之夜佯装无意间唤她“阿玥”,再到崔玥那一曲《冰月禅心》。还有她每次见到朱霆和崔岚虽极力掩饰,却仍被他察觉的强烈恨意,以及崔掌柜死后她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痛。
到了如今,他不得不信,她就是崔玥,死后还魂,心怀仇恨,为复仇而来的崔玥!
黎王妃听得有些震惊,过了半晌才开了口:“这世上……竟真有如此诡异之事?若非你亲口说出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怪不得她同死去的阿玥一样会雕琢玉器,不过,如今这手法倒是和以前不甚一样了,你若不说,还真难往死去的阿玥身上想。”
“那是姐姐不常与她待在一起,她虽说聪明,却也难免会露出些马脚。我猜想,如今朱霆怕也对她的身份有所猜忌。不过朱霆向来多疑,或许在他看来定以为这里面藏着什么阴谋。”
黎王妃面色微变:“这又怎么说?”
朱斐叹息一声:“她当初怕是爱极了朱霆,一个是放在心上的男人,一个是疼惜的妹妹,结果两个人合起伙来背叛她。爱之深,恨之切,所以见到崔岚和朱霆时难免会丢失一些理智。”
“说到此处,这朱霆未免太令人寒心。当初你们二人出去游水,回来时你浑身发烧,病好了以后成了痴傻样儿,而他则是越发沉默。那个时候,可真是把我这姐姐吓坏了。
也幸好你后来告诉了我前因后果。我记得,朱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渐渐接近崔玥的,那个时候祖父还在世,又对崔家人格外照顾,最喜欢的便是崔玥那丫头了,他接近崔玥怎么也该是有目的的,却没想到,祖父去了之后,他竟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如棋子一样地抛弃。”
朱斐摇了摇头:“我倒是和姐姐想的不同。朱霆以前接近崔玥是为了讨好祖父,恐怕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渐渐对崔玥动了情,侯府水深,人心难测,他不想崔玥进侯府。”
“若真如此,那他这手段也太不高明,就这么平白害了一个好姑娘的性命。说起此事,你当初不也是故意同崔玥退亲的,相比之下,你做的岂不比他做的好些。虽说装傻吓人家姑娘不太道德,可那时你们二人还不怎么见过面,对崔玥也伤害不了什么。
可朱霆呢,明知崔玥早已因为他的刻意接近情跟深种,却又同她的亲妹妹搞出这些事情来,我也是个女人,他这样的做法莫说崔玥,即便是我,怕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打着为她好的旗好,做着伤害她的事,这还真是我们这三弟的行事风格。”黎王妃说到此处,不由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朱斐叹息一声,瞧着屋内炉中窜起的火苗,目光变得坚定:“都过去了,也幸好阿玥又死而复生。以后,我自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黎王妃笑着拍了怕朱斐的左肩:“砚琪是个好姑娘,等一切安定了,你们二人定然会幸福的。”
清原县,怀宁侯府
浓郁的月色下,朱霆静静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手里攥着一块儿雕琢精致的玉石。
“这些玉石都是奴婢从璟阑院里找到的,瞧上去有些棱角还未磨平,应当是大少奶奶近期所刻。”素娥说罢目露猜想,“莫非这大少奶奶和以前的崔玥姑娘相识?虽说手法不甚相同,但仔细看去,倒也有相似之处。”
朱霆眸中闪过一丝阴冷:“阿玥若当真与徐家四小姐相识我又岂会丝毫不知情?当真是二人相识倒也罢了,怕只怕是有心人设计,这徐砚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若果真如公子所说,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目的?”朱霆眯了眯眼睛,手里的玉石不由握紧,“真相,总有大白天下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