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繁杂,要先把那鸡脚上附著的黄衣剥了去,斩去了趾骨,洗净斩开两段,将猪手上之余毛烧净洗净,斩件放落滚水中一齐煮片刻,然后取出过冷河。栗子肉用滚水烫过,去衣。放入莲子,百合,加入适量清水煲滚。放入鸡脚、猪手、栗子肉、莲子煲上,最后再加入百合再煲置温熟,下盐调味。也亏得曲绱耐得下心思,把它做了出来。
苏清看了看那散发着浓郁鸡汤猪脚味道的高汤,和颗颗滚圆的栗子肉,还有那清淡漂浮出汤的百合莲子,终于是忍不住的拿过了曲绱手里的汤匙舀了一口。
浓醇的汤汁,软滑的鸡肉,被炖的滚烂的猪脚,入口即溶,带着汤汁味道的板栗却又带着那属于果子的原味,与略微带着苦涩味道的莲子与百合浸润在一起,一口下去,三味杂然,却又是那么和谐的融合在口中,让人恨不得吞了舌头。
与苏清一同将那鸡脚栗子百合汤喝尽之后,曲绱揉着自己饱胀的肚子,看了一眼苏清,笑眯眯道:“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吃了这鸡脚猪蹄的,还怕这胳膊不好的快吗”
苏清侧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天气炎热,而怕伤口发炎所以挽起了宽袖露出一截莹玉肌肤的手臂上,那卸了绵纱布的伤口已经结疤,显出米分嫩的一条的浅细伤痕,像一条细嫩的幼虫一般印在上面,崎岖不平。
但是苏清知道,这伤痕现在看着挺严重,但大半月之后便会消失无踪,这具身体的康复能力真的不能用常人的思想来理解。
但是视线一转,苏清的目光落到那空空如也的盅中,吃什么补什么这鸡脚猪脚和她的胳膊有半毛钱关系吗
“对了,苏清,你以前是在新封的淑妃那做事的吧”曲绱自顾自的从桌上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一口,冲淡了嘴里的浓汤味道。
“嗯。”苏清点了点头,按了按自己饱腹的腹部,整个人坐在绣墩之上,有些懒洋洋的意味,回话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苏清的回答,曲绱端着茶碗朝着苏清凑过身子,一脸兴味道:“那你说说那淑妃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啊,这皇上竟然就把她封为了四妃之一,她可是空置了许久的四妃位中的头一个啊。”
苏清是听说了傅昭仪因为怀孕而被新封为淑妃这件事情的,但是她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现在自己身处未央宫,这淑妃的事再怎么轮应该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
只是说起那淑妃,苏清便不免想起了还在披香宫之中的细辛,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自己也没有时间出去看她,莫不要受了欺负才好啊。
“苏清,你说和那淑妃比,是你好看,还是她好看”与苏清凑得极近,曲绱说话时候的气息都喷到了苏清的脸上。
微微侧开脑袋,苏清点了点曲绱的肩膀轻笑道:“我这丑模样可比不过那淑妃娘娘。”
“唔”曲绱握着苏清的肩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盯着苏清的脸道:“你要是丑,那这世上便都是那些庸脂俗米分了。”
被曲绱一脸严肃的表情乐到,苏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人家那都是贵侯权臣的千金娇女,我这跟人后面端茶递水的可比不起。”
“啧,我说你啊,怎么就那么傻呢,你难道不知道你端的茶,倒的水是给谁的吗”曲绱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苏清,手里的茶碗也顺势放回了桌上。
听完曲绱的话,苏清一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笑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大志,只想着到了年纪放出宫去,好好找户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就算了。”唔,原主那个傻乎乎的表哥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唉,真是没出息。”曲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苏清一眼,手下利落的收拾好那盅,从绣墩上站起了身,侧头对着身侧的苏清道:“行了,我先走了,膳房还有好多事呢。”
说完,端起那盅,曲绱欲走,视线却是在地上顿了一下,指着苏清脚边不远处的一张纸道:“哎,那是什么,怎的落在地上”
苏清回头,只看那圈着珠玉二字的药膳单子静静躺在地上,上面还有她刚刚踏过的两个鲜明的绣鞋印子。
面色一顿,苏清快速走过去捡起那药膳单子塞进了自己的宽袖暗袋里,转头对着曲绱笑道:“没有什么,只是一张药膳单子,不小心落了。你膳房不是有事嘛,快去吧。”
曲绱轻点了一下头,脚步不顿的出了房门。
看着曲绱的背影渐渐消逝,苏清慢慢的舒出一口气,拎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凉茶“咕噜噜”灌了三口,压下心中那抹不知为何渐渐升起的不安感。
擦洗了一下面容,苏清洗尽双手正拾掇这那瓦罐里面的茶叶,便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宫装的年轻女子缓步走进茶房,身量纤长,鹅蛋脸庞上略施米分黛,下巴尖细,唇若薇色,眼角处一点泪痣增添了几分清丽软娇。
没有见过苏清看了一眼女子身上的宫装,向着那女子欠了欠身道:“不知姐姐”
“新来的”那女子眼带审视,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清,目光清锐道:“圣上回宫了,快点准备好茶水。”
对上女子锐利的眼眸,苏清一愣,赶紧欠了欠身道:“喏。”
等到女子端着身子轻移莲步走出了茶房,苏清才慢慢抬起了低垂着的脑袋,模糊的想起那套宫装好像是御前尚义穿的。
皱了皱眉,苏清没有多思,转身娴熟的挽起宽袖,从小柜里拿出一罐瓷罐,看了看里面被熏干的荷叶片子和炒煮好的决明子,点上一壶热水,细细撵上一点干荷叶片子和决明子放入其中。
等到滤过三巡之后,苏清又拿出浸泡好的玫瑰花瓣撕碎了飘在水壶之中,增加一点香雅气,最后用梅子青的龟心荷叶茶碗装了放置在托盘上,端着往宣室的方向走去。
离往宣室近了,苏清从眼角看到那跪在地上的绿漾,才知道为什么那御前尚义会亲自来茶房宣茶,原是这绿漾竟不知犯了什么错正垂着脑袋跪在宣室外头。
宣室之内的榻上,泓禄穿着一身常服坐在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奏折看的仔细,眉头微微皱起,在双眉之间皱成一个“川”字,手中的朱砂笔不停,正细细镌写着什么。
苏清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将那梅子青的龟心荷叶茶碗放置在榻上的小桌上,刚刚想退出去,却突兀的被按住了胳膊。
“伤如何了”泓禄的指尖扣在苏清的胳膊上,苏清那纤细的胳膊圈在他的掌中,大拇指与中指扣搭,还要再多加一小截指头。
也太瘦削了一点。泓禄暗暗用了点力,掌下的胳膊确是纤细的紧。
苏清有些惊惶的垂了脑袋,因为胳膊被擒住的缘故,所以行不了礼,只好僵硬的站在那里答道:“已经好了。”
泓禄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隔着苏清那宫装细细摩挲了一番,然后在苏清抖着身子想抽胳膊的时候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道:“下去吧。”
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温软的触感,苏清不自在的动了动胳膊,对着泓禄欠了欠身道:“喏。”然后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回到茶房之后,苏清等了半响都没有见绿漾回来,也便没有在意,只铺整了自己的床铺蜷缩在那榻上闭着眼睛小憩,耳朵却是一动不动的听着宣室里面的动静。
gu903();突兀的,宣室之中传来一阵茶碗的破碎声,苏清身子一个机灵,赶紧从榻上起身,匆忙的穿上绣鞋便走到宣室与茶房的隔廊之中伸着脖子朝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