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孝皇后摇摇头,继续带着哭腔的说:“华容,你不知道,当初康慧淑妃……也就是你皇祖母,执意要篡改诏书,立你父皇继承大统,我其实是不允的。但我不允又有什么用?你父皇和你皇祖母,已经被滔天权势蒙蔽的眼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治理一个偌大的国家。以至于兵权被架空,所作所为,如同傀儡!”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哪怕用尽手段得来,也终究是昙花一现,并不长久。”仁孝皇后说到这里,涕泗横流,她抬手去抚摸建武帝冰冷的脸庞,想到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哽咽道,“明羡,你可知我有多怀念当初?你不是皇上,我不是皇后,我们一起去雀屏山放风筝,去桃花渡泛舟垂钓……可自从你坐上了皇位,这些全都没有了。”
坐上皇位,便是整日与权利为伍,想着如何巩固帝位,如何立下森严规矩,如何每三年选举一次秀女充实后宫,如何从一个喜欢吟诗作对的皇子,变成一个深沉冷漠的帝王。
楚姮听着仁孝皇后的话,心思也飘回了小时候。
好像,她的记忆中,父皇的确是这样变的越来越严肃古板,就连母后为了迎合父皇,也限制了她的自由。
她不能上树掏鸟,不能下河抓鱼,什么都不能。
看着棺椁里冰冷的尸体,楚姮落下泪来,心想,若父皇可以活过来,她守一辈子规矩,其实也无妨了。
然而这些都不可能。
仁孝皇后又爱怜的摸了摸建武帝的脸庞,突然侧头,叫了声:“姮儿。”
楚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仁孝皇后叫的是姮儿,不是华容,顿时心头一热,忙“诶”了一声应道。
“你过来。”
仁孝皇后朝她招了招手。
楚姮欺近了身子,“母后?”
只见仁孝皇后抬手,从凌乱的鬓发间取下一支华贵的凤钗,道:“母后知你中意那蔺伯钦,这凤钗是当年你父皇亲手打造送与我的,如今……便留给你了。”仁孝皇后又让蔺伯钦过来,将楚姮的手放在他手上,“蔺大人,我虽认识你不久,但看得出你是个端方正直之人,姮儿跟着你,我也放心了。”
蔺伯钦握紧了楚姮手,低头认真道:“皇后娘娘大可放心,我定不会让姮儿再受任何委屈。”
仁孝皇后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不必对我如此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