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正室 石阿措 2941 字 2023-08-15

gu903();宫女彩霞提着纱灯,闻言一抬眸,恰对上江宴随意投来的目光,那凤眸中光华流转,令宫女不禁心跳加速,不论见到他几次,她都会忍不住地感慨,这位世子爷当真是妖孽,她忙收敛神思,低头回答:“公主还在集雅楼,与众位公子……吟诗作对。”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江宴眉不觉微挑了下,耳畔隐隐传来丝竹之声,他轻笑,他老娘比他还会玩。

沿着大道而行,穿廊绕轩,转弯抹角,最后过了一片翠篁丛,便来到花园中,集雅楼便在花园之中。楼中挂着无数盏纱灯,映得满楼明莹,如白日般,空气中弥漫着靡丽香气,楼上花团锦簇,隔着一层朦胧雾霭,恍若人间仙境。

青楼也不过如此。江宴一侧唇角微勾,走上了楼,轻纱遮掩,美人荟萃。

自然,这些美人都是男的。

一阵氤氤氲氲的脂粉腻香随着飘扬的轻纱拂面而来。

“抓到你了。”

他的老娘蒙着面纱,宛如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彩蝶,轻盈地撞到他怀中,然后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江宴无奈一手托住她,扬眉微笑:“娘,是我。”

玉手扯下眼纱,对上亲儿子意味深长的深邃目光,清河公主脸一热,被自己的亲儿子撞见自己寻欢作乐的场面,怎能不尴尬?

她清了清嗓子,顷刻间一改轻佻姿态,变得端庄华贵,一挥手,冷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江宴凤眸随意扫去一眼,都是十八二十岁左右的美少年,风格不一,有丰采秀雅似书生墨客的,有纤妍妩媚似美妇人的,有俊爽潇洒宛如江湖儿郎的……总之,皆非凡品,不得不承认,他老娘的品味极高,也不知晓她从何处寻得这人间极品,看他们神色并无哀怨抗拒之色,可见是自愿的。

江宴收回目光,眼底更加莫测,唇边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清河公主脸上闪过些许尴尬,“宝宝,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为娘,怪瘆人的。”

清河公主已有三十几岁,但看着依旧像是双十年华,面庞精致莹润,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端得光艳照人。而细看之下,她柳眉带媚,凤眼含威,与江宴很相像。

江宴听闻宝宝两字,唇角微动,随后微微一笑:“母亲,这嫩草吃得可欢?”江宴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臂,“母亲,酒色伤身,需保重身体。”

清河公主不高兴地嗔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臂,风情娇袅地往一旁走去,“为娘只不过是喜欢美人罢了,他们就和那万紫千红的花儿一般,惹人怜爱。你不能剥夺我这喜好。”说着一转话题,随口问道:

“对了,今日你可曾回定北侯府去见你父亲?”

江宴如实回:“不曾。”

清河公主脸上笑意加深:“真是我的好儿子。”

清河公主与定北侯感情不睦,互生嫌隙,已经分府而居多年,虽平日里如仇敌般,但时值重要节日一家子都会齐聚一堂,演一出齐家欢乐的戏码,原本今夜也应如此,只不过前两日清河公主和定北侯闹了口角,原本只是一件极小的一件事,可定北侯说她生活淫-乱,而江晏就是被她教坏的,清河公主当然不服气,一件连煽了他好几巴掌,定北侯虽有武力,但从不打女人,而且清河公主身为金枝玉叶,他也打不得,只能受了这气。

两人才闹了此事,今日若聚在一起,只怕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因此家族聚会便取消了。

清河公主方才听闻江宴一语,当他站在她这边,自然心生欢喜。

江宴掀开银红软烟罗帐,帐内设有西施榻,榻上铺着厚软的绣垫,旁边放着桌几,上面放着一博古铜炉,内焚着龙涎宝香,玉瓶中插着几支红梅。

清河公主坐到西施榻上,斜倚软枕,盈盈笑道:“我的儿,我听闻你今日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天香院花魁娘子桃夭夭的初夜,今夜怎么回来得这般早?”清河公主笑得颇有些暧昧,神情之间并无指责之色。

江宴坐到一旁的椅子,伸手揉了揉疲倦的眉眼,听闻清河公主的话,玉白修长的指尖顿了片刻,缓缓收回手,“没意思,便回了。”他漫不经心地回道,并没有提起遇到温府千金的事。

清河公主也不心疼那三千两银子,只是有些诧异,她想她这儿子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不然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回来看她。清河想问但又算了,她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情,他不主动开口的话,她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对了,昨日宋府送来了请帖。三月初五,乃是宋相之子宋清与温掌院之女温庭姝的大喜之日,你替我去喝喜酒吧。那两家都是有名的诗礼之家,为娘先前在宫里已经受够了那些繁复的礼仪,就不去受这苦了。”清河公主说着忽然想起先前的一些事,不由笑道,“话说回来,你爹那死鬼先前未经过你我同意,便向温府提了亲,幸好他家知晓配不上咱这府第拒了亲,而你又不想要人家,不然那你死鬼爹只怕是不肯轻易罢休。儿啊,你不想要温府小姐是对的,为娘做姑娘时见过温世杰几面,那人就是个古板老学究。有这样的爹,温府小姐必定也是个古板小学究。若她嫁进了咱府,你这样放浪不羁的行事做派会被她念叨死的。为娘想想就替你担忧。”

江宴今日被两位友人念叨一晚上的温府小姐,没想到回到公主府,还要被清河公主念叨一遍,不禁有些烦。

原本江宴已经快忘了温庭姝的存在,这下倒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过了一遍与她相遇的场景,而且见鬼的是,在这般反复提及亲事之下,他内心竟莫名地升起一股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的不悦感。

真是见了鬼。

“不去。没兴趣。”江宴冷冷地说道,言罢长身而起,慵懒地打了哈欠,凤眸变得有些迷离泛红,没什么精神道:“娘,夜已深,早些休息。我去了。”不等清河公主作答,便扬长而去。

清河公主早已习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做派,见状只是纵容地笑了下,随后亦跟着回去歇息了。

第5章他的唇在她的耳畔,压低的……

次日晨光熹微,温庭姝便起了床,她昨夜睡得很迟,按理不到红日满窗她是起不了身的,只因心中惦记着事,昨夜又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便早早醒了过来。

温庭姝在床上眯了片刻,再也睡不着,便叫了人进来。

春花早已醒来,一听温庭姝的叫唤,立刻进了温庭姝的寝房。

侍候温庭姝穿好了衣衫,春花便下了楼,叫粗使丫鬟上楼送水、送早点。

半晌之后,秋月才打着哈欠进来,鬓乱衣不整,眼下一团乌青,她一边给温庭姝请安,还一边伸手揩着眼泪。

温庭姝正拭着脸,见状觉得她这模样甚是好笑,便微微笑了下,眼眸深意明显,却也没说什么斥责的话。

反倒是春花看不惯秋月这般没规没矩,嗔了她一眼,“秋月,你怎么这副模样?”

春花昨夜睡得早,一躺下去雷打不动,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温庭姝出门的事,她睡眠充足,一早醒来精神奕奕,连头发都梳得油光水滑的,一点杂毛都看不见,所以看不惯秋月这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也正常。

“昨夜你早早睡下,我和小姐去逛灯了,三更天才回来。服侍小姐睡下之后,我好不容易也睡了,却听到一只大老鼠在打呼噜,真是打了一整晚的呼噜,扰得人睡不着觉。”秋月语气抱怨道,然后又疑惑的问:“春花你没听见么?”

春花没想到她们竟然去逛灯了,有些诧异。她知道一定是秋月怂恿小姐去的,内心很不高兴,但秋月后面的话又让她感到疑惑,不觉说道:“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刚说完又觉自己问岔了,改口问:“屋里怎么会有大老鼠?老鼠又怎会打呼噜?秋月,你莫不是做梦梦的大老鼠?”

秋月一边拢着头发,一边哼声,“你一躺下,就跟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一样,哪里听得到任何动静?”她笑嘻嘻地说着,“还有,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大老鼠就是会打呼噜,还在我床旁边打的呼噜。”

温庭姝在一旁听着她这两丫鬟对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觉得不妥当,生生忍住了,并拿起罗帕轻掩住唇,挡去了那上扬的唇角,待放下罗帕之后,表情又一如既往的娴静温婉,“罢了。秋月,昨夜难为你了,你再去睡一会儿吧,春花给我梳头便成。”

“多谢姑娘。”秋月眉眼堆喜地福了福身子,一转头,看见仍旧呆呆站立在原地思考的春花,不觉暗暗偷笑,死丫头,学规矩学女诫学傻了吧。

春花待秋月去后,才猛然恍悟过来秋月方才是在骂她哩!那什么大老鼠分明指的是她,春花瞬间气得满脸涨成猪肝红,这贱蹄子,真是气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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