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微弱的月色,望见马上的骑士中,有一个竟穿着金色的衣服的人,傲慢的嘴角,难以觉察地微笑了一下。
那群健马到他身前半箭之地停下,马上人齐下马。
一个黑衣壮汉牵着马远远地走开,另外三个穿着蓝色衣服的汉子,随着那金衫人大踏步向丁鼎走了过来,步履稳健,武功根基都不浅。
尤其那金衫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说他是老者,也许还太早了些,但他面上松弛的皮肉,却令人看起来会在他的真实年龄上加了十岁他每一踏步,都像是一只巨象似的,使人不能不为他这种沉重的脚力所惊异。
他是谁
丁鼎心中不由得暗自一惊。
丁鼎心中虽然诧异,却也不去多望他们,仍是打马而行。
他心中的悲痛和仇恨,已令他对世间的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个人都丧失了兴趣。
哪知那几人却已然来到他的跟前,并且将他围住。
只见为首那金衫人,瞧了他一眼,沉声道:“阁下可是丁鼎”
丁鼎胸膛一挺,朗声道:“正是在下,阁下是”
他见这一伙似乎来意不善,早已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他语声未落,心血一滞,便被那金衫人封了穴道,又见那金衫人大手一挥,便已冲上来五六条大汉七手八脚的将他绑了,扔在马上。
第八十八章拈花笑禅
“听说神机山中住着一个老神仙哩“
“世间怎会有神仙,只不过是活得比寻常人就一些罢了”
“一个人活了两百三十五年,难道会是一般的人”
“不过一百二十五年罢了”
两名樵夫各扛着一捆柴,互相谈论,突觉心中大奇,只因这最二句与最后一句,并非他二人的声音。
二人正觉诧异之时,突地传来一声朗笑,震得四面的枝头的山花,片片落下。
二人大惊之下,转首望去,暮色苍茫中,一条颀长的人影动也不动地站在他们面前。
银白的发丝,在风中不住飘动,竟是一个老人。
那老人花白须眉,略显消瘦,神采却逼人,叫人瞧不出他的岁数。
令人奇怪的是老人虽未剃度,却偏是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僧衣
一人失声道:“老人家是”
那老人笑道:“笑禅人”
另一人面色大惊,道:“神机山中僧,拈花笑禅人”
老人轻轻一笑,一捋长须,颔首道:“不错,二位怎会知道老衲”
两名樵夫一听此话,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老神仙,老神仙”
“你就是神机山中的老神仙”
“笑禅人”将二人一一扶起,微微一笑道:“二位见笑了,老夫哪里是什么什么神仙一具凡人躯壳,只不过比一般人少存一望,多了一份平淡之心罢了”
二人下山而去,他们心中激动不已,只因在他们以后的生命里自此多了一段可以向妻儿朋友炫耀的神奇经历。
暮色已沉,神机山中,雾霭沉沉,神机山下,一江东去,奔腾不息。
“笑禅人”立在山头,望着山间迷蒙的雾气,心驰神往,不禁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老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一曲唱罢,忽然背后传来数声朗笑,一个声音道:“太白一首将进酒,道出了多少贪杯好酒之人的心声,大师本是少林僧人,不沾酒,不吃肉,可如今却饮酒吃肉,好生快活大师虽不守佛门清规,但深谙佛道禅理,真可谓清心寡欲心无魔,吃肉饮酒照修佛啊”
“笑禅人”蓦然回首,道:“清风仁兄见笑了,老衲自佛堂宝刹搬到这荒郊野外,实在是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呐”
站在“笑禅人”身后的那人竟是清风老人,只听那清风老人又自大笑道:“出家之人,四海为家,大师搭一处草棚,便可为佛堂,垒石便可作佛像,修行不在庙堂,心中有佛,即便身处江湖,处处皆可修行。”
“笑禅人”道:“好一个出家之人,四海为家,半月以来,老衲与清风仁兄松间对弈,月下饮酒,这段日子,当真是逍遥快乐”
“蒙大师好心收留,老夫得以避居在这神机山中,超脱世俗,不问世事,耳根清净,逍遥如仙”
清风老人朗笑数声忽又一顿,道:“不过,大师这几日,对弈之时,似乎心不在焉,心神不宁,莫非心中装着什么事情不成”
“笑禅人”凝望着远山的目光缓缓收回,长叹一声,道:“清风兄有所不知,近日老衲受到一封师弟托人送来的信函”
清风老人道:“故人来信,岂非是一件快事,大师缘何闷闷不乐”
“笑禅人”道:“当年达摩秘经洗髓经被盗,因此引起江湖纷争,此事我与师弟了空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当年师弟还俗后,为避灾祸,藏身不出,而我在佛主面前发誓,此生必要追回洗髓经,否则永不回寺,此事一去,已有六十余载,我仍是没能找回少林秘经,因此无颜回寺,只消在这神机山中做了一方野僧”
清风老人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预,既是自己的选择,那么,其后果也自是要自己承当”
“笑禅人”轻轻点头道:“不错,自此之后,我幽居神机山中,而师弟也鲜有音讯传出,三日前,师弟托惹我呢送来一份书信,信中称他要去找星月宫惜月宫主复仇,托我照顾他的弟子丁鼎”
清风老人满面疑惑之色,道:“了空大师怎会与星月宫结仇”
“笑禅人”了无大师叹道:“仁兄可曾听说过梅客山这个名字”
清风老人长须一颤,道:“飞来一剑梅客山”
了无大师一拂长须,道:“不错,他与我师弟本是同一人”
“梅客山就是了空大师,了空大师就是梅客山”
清风老人道:“如此说来,他为当年聂二娘之死而去找惜月宫主报仇,也就说得通了”
了无大师轻轻点头,目光不时朝那下山道路望几眼,道:“我已派遣佩玉、沉海二人下山去打探他们师徒的消息,但愿可以阻止他们复仇”
哒哒哒
他语声未落,忽见道上尘头大起,冲出两匹快马。
马行如风,疾驰而来。
策马二人,一人高大魁梧,一人身形偏瘦,马背上,还有一人。
两人各乘一匹马,来到跟前,那高大汉子,将那马背上人奋力一抛,扔在马下。
二人也纷纷滑坠马下,将地上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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