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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春衫 笔印 2244 字 2023-10-11

旁张敏悄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语声方落,便已拉起唐婉快步走去。

孟玉箫心中一动,收回目光,随之走去。

第一百零九章春风得意

三人进了杭州城,已是暮色四合。

一家酒馆,门前悬着一块招牌,上书“春风酒楼”四个隶字,笔力刚健,龙飞凤舞。

门楹两侧,写着一联。

左一联,写道:“杀猪屠狗处”

右一面,写道:“寻欢作乐时”

字迹拙劣,字体歪斜,文句粗俗,笔触稚嫩,有如幼童手臂,与此酒楼“春风”之名,取意春风得意,全然格格不入,然而一笔一画间却是大开大阖,满含豪气。

但下面的题款更是令人触目,写的是:“王铁人写于大醉之后”。

三人乍见此联,心中虽奇,但也并未放于心上,踏进酒楼,暂时安顿。

夜幕虽已降临,但苏杭之繁华景象,丝毫也未因天色而有些微减退。

处处灯火,处处欢歌。

酒楼之中,更是热闹非凡。

这春风酒楼,虽是酒楼,但店主人却是苏杭名侠谢天恩。

此人交游广阔,宾朋遍天下,算得上是个侠中雅客,他虽成名于江湖之中,却隐迹于杯盏之间,他厌倦江湖争斗,便躲在杭州城内,经营这一家春风酒楼,每日研究烹饪,酿造美酒,好不惬意。

江湖之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卖他几分薄面,来此饮酒,因此无人敢在酒楼之中惹是生非,酒楼之中,一派和睦。

三人走入厅堂之中,挑了一处空桌坐下,匆匆跑来一个店伙,春风满面前来招呼。

张敏叫了几个菜肴,与之低语几句,那店伙又跑开了。

便是在张敏点菜之际,孟玉箫目光自厅内一扫,此刻这名楼之中,亦已高朋满座,酒馆掌柜谢天恩忙着在厅堂之中招待客人,厅内酒客,亦都持杯含笑与他打招呼。

见此情形,孟玉箫不禁暗叹这苏杭名侠在江湖之中的声望,当他的目光落到屋角时,心中又觉甚是奇异。

只因厅内远远一角处,一个凭栏而坐的中年大汉,却未回首,面前的桌上,无酒无馔,只有清茶一壶,老菱满碟,以菱为馔,以茶作酒。

但见那谢天恩恭恭敬敬走到那中年大汉身旁,笑呵呵打招呼道:“王兄今日又来喝酒了”

孟玉箫听了心中大奇,不禁暗忖道:“此人明明喝得是茶,为什么谢天恩偏偏说他喝得是酒”

孟玉箫尚在思忖之间,又听那中年大汉低声“嗯”了一声,缓缓吐出两个字道:“等人”

谢天恩笑眯眯道:“王兄,你慢慢等,小弟先去忙了”

那中年大汉又自“嗯”了一声,谢天恩听到了这一个“嗯”字,方才走了开去。

见谢天恩已然走开,那中年大汉又自垂下首去,喝桌上那一壶“酒”,等他想等的人。

孟玉箫正在猜想那人身份,忽然大厅之中一个锦衣少年剑眉一轩,一拍桌子,仰天狂笑道:“谢兄,一个疯子,你理他作甚,明明是茶,偏说是酒,可笑至极谢兄,快替我拿酒来。”

群楼之人,一听此话,一齐悚然回顾,谢天恩苦笑一声,拍掌叫酒。

此刻四下寂静,鸦雀无声。

那锦衣少年笑声突地一顿,目光笔直望向楼角大汉的背影,沉声道:“此人是谁”

中年大汉面色微变,还未答话,只听楼角的汉子已举起杯盏,饮尽一杯,冷冷道:“小孩子,你不认得我么”

他语声微顿,说话间,又自倾了一杯浓茶,缓缓道:“茶和酒,无非就是一个符号罢了,就像人的名字一样,猪不一定是猪,狗也不一定就是狗,人自然也不一定是人”

话声虽缓,但字句锵然,掷地有声。

孟玉箫听了,微微一怔,暗忖道:“此人说话时中气十足,看来绝非等闲之辈”

那锦衣少年一听此话,登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你敢骂我”

那中年汉子并未理他,甚至瞧都没正眼瞧他一眼,端起茶杯,仰面又自饮了一杯。

此刻阁之人俱都面色大变,但那锦衣少年的面色更沉,他忽然长身而起,谢天恩已一拉他衣袖,惶声地道:“燕公子,你何苦,快坐下来。”词色之间,竟似对这神气奄奄,貌不惊人的老人十分畏惧。

锦衣少年“燕公子”目光一扫,快步走到那中年汉子的桌旁,冷冷道:“阁下可知道我是谁”

谢天恩连拉他几次衣袖,他都有如未觉,中年汉子轻轻一笑,道:“你是谁,我是谁,谁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也没有人规定,去茶楼一定就要喝茶,来酒馆就非得饮酒,谢掌柜,你说,我说的对么”

说罢转过头去,端起茶盏,两道目光照在谢天恩的面上,仍是未曾瞧那“燕公子”不瞧一眼。

谢天恩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王兄所言,分毫不差”

他语声微顿,又自长叹一声,对那“燕公子”道:“十行,你怎地如此气盛,得罪了他老人家”

燕十行冷哼一声,“呛啷”自腰间拔出一把镶满宝玉的短刀,正欲发作,被谢天恩一把夺下。

谢天恩走到那大汉跟前,道:“铁人兄,这位燕公子乃是武林中素“飞天燕”之称的燕青天燕大侠的令郎,今日本是小事,何苦唉”楼角大汉竟也不闻不问,连头都不转回来。

众人一听“铁人”二字,面色齐的一凛,屋角这个喝茶的大汉,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铁人王”王铁人。

那燕公子,当时愣住了,面上俱是惊骇之色。

但见王铁人淡然一笑,缓缓起身,摇晃着茶壶,道:“茶喝完了,人该走了”一壶茶,已被他喝得精光。

他好似喝醉了一般,摇晃着走出门去,丝毫也不顾众人惊奇的目光。

孟玉箫见此情景,心头又是一凛,不禁忖道:“酒会醉人,难道茶还能醉人么”

耳边又听那王铁人道:“天色已晚,看来我等的人,今日是不会来了”

说着,又踉跄的迈出两步,已然步出门外。

众人只当他已经走了,又自举杯饮酒。

哪知刚举起酒杯,又听门外“砰砰”两声巨响。

众人尚在惊愕之中,又听一个声音道:“谢掌柜,你这两块牌子,挂了也有二十几年了吧,也该换换了”

谢天恩答应一声,正欲往店外奔去,却见王铁人已经抱着那两块写着字的门联木板,走进屋来。

“快拿笔来”

王铁人把那两块木板往桌上一放,大手一招,呼道。

此刻厅内众人,骇得目瞪口呆,那燕十行更是心头发颤。

谢天恩听了此话,连忙跑到柜台前取了笔墨,递了上来。

王铁人把那两块木板翻转一面,接过笔墨,放在桌上,又自撩起衣袖,抓起笔,唰唰数笔,便已写好一联。

谢天恩在一旁看着,见王铁人写完,不禁脱口念道:“去茶楼喝酒”

王铁人写完一联,似乎甚是得意,沉思片刻,又自挥笔,写道:“来酒馆吃茶”

字迹仍是拙劣不堪,字体歪斜扭曲。

gu903();王铁人写完,将笔一方,大笑道:“谢掌柜,这下应该没人再说酒馆不可喝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