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香香来迟,江公子久等”
声音极其娇媚,直听得人的骨头都要酥了,孟玉箫在一旁听着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娇媚的笑声中,屋子的门,忽然大开。
一个柔发如云,明眸如星的绝色少女,左手挽着头发,右手提着裙角,俏生生走了出来。
她穿了见淡红轻纱的长袍,那玲珑剔透,美丽诱人的胴体,若隐若现。
厅内那江涛见了香香,顿时呆住了,只因这样妩媚的少女,在他一生之中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
却见香香咯咯娇笑一阵,竟然径直走向心神皆醉的江涛身旁。
她非但坐到江涛的膝上,而且整个身子都已偎入他怀里,随着江涛同来的那两名壮汉对望一眼,转过目光,不再看她。
又听香香那腻到人的骨子里的声音道:“江公子,今日怒气冲冲而来,难道是来找小女子的麻烦不成么”
江涛纵声大笑道:“岂敢,岂敢”
他搂着香香的腰肢,笑道:“今日在下是为了昨日府中下人冲撞了小姐,特意前来赔礼道歉的”
香香咬着他的耳朵吃吃笑道:“哦,江公子可真是知书达礼”
“可是我杀了他”
“他得罪了香香小姐,死有余辜”
香香媚声一笑,笑音一落,目光又自一扫桌上茶杯,娇嗔道:“不过,赔礼道歉,一杯茶怎够”
江涛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理当自罚三杯,算作赔罪。”
香香接过话头,转首对罗绮道:“小绮,快去取酒菜来”
“是”
罗绮应了一声,转身走去取酒菜。
酒菜已上桌,他果然连尽三觥,以手拍案,以箸击壶,曼声高歌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美人,如此美事,岂可无酒,来来来,我也敬你们三杯。”
说话间,又自斟满一杯酒,对着身旁自己带来的两名下人,举起酒杯。
那二人虽觉江涛言行古怪,但也听话得很,竟真的皱着眉喝了三杯下去,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就好像在喝药。
但江涛却是一杯一杯地喝个不停,大口大口地吃个不休,生像是觉得菜不够,还不时去咬香香的鼻子。
香香吃吃地笑着忽然“哎哟”叫了一声。
江涛道:“痛”
香香将头埋入他胸膛里,道:“不痛。”
江涛大笑道:“我给你一朵价值千金的珠花,所以我就可以咬你,你也只有说不痛,这就是人,每个人都是有价钱的,只不过价钱有高低而已。”
香香腻声道:“你也有价钱的么”
江涛道:“你想买我”
香香道:“嗯我想将你买回去藏起来。”
江涛狂笑道:“只可惜我的价钱太高,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将我买下,若你拼命挣钱,有个三五十年,也许还有希望。”
香香娇笑道:“那时我岂非已变成老太婆了。”
江涛笑道:“只要有钱,老太婆也没关系。”
听到这里,藏在一旁的唐婉忍不住悄声道:“这人倒真是好笑得很。”
孟玉箫轻轻叹了口气道:“此人也只有和香香这样的人,才算相配”
二人又自往厅内看去,只见那江涛又连尽二杯,拍案笑道:“你现在虽买不起我,我却买得起你,你买我,我买你,我娶你,你嫁我,那结果岂非也差不多么”
他霍然站起,一把拉起香香,喃喃道:“此处太过喧闹嘈杂,不如去小姐闺房坐坐”
他身旁那两名汉子,见他起身,面色一急,齐声道:“公子”
江涛面色一沉,带着三分醉意,喝道:“住嘴你二人先回去,若老爷问你,就说就说本少爷以后都在铁人山庄住下了”
“少爷少爷”
二人还欲说些什么。
“啪啪”
二人面颊之上已各挨了一个耳光
江涛踉踉跄跄,拉着香香往厅外走去。
孟玉箫、唐婉望着二人缓缓走进香香闺房。
远远便可望见香香吃吃地笑着,用纤巧的脚悄悄勾起了门。
过了半晌,只听那少年曼声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语声渐渐低微,渐渐听不见了。
孟玉箫、唐婉、陆天尧三人,离开铁人山庄的时候,也正有一辆马车驰出庄外。
风吹帘动,掀开一角。
孟玉箫忍不住多瞧了一眼,顿觉遍体生寒。
车厢之内,载着一人,看样子已经死去,像是江涛。
第一百一十七章玉箫怀恨
三人打马驰去,涉水翻山,快马在道上行了五日,已然抵至皖南地区,忽被一山阻断去路。
陆天尧跃至马下,仰首望去,山巅之间,云雾缭绕,奇峰怪石,数不胜数,知是黄山,心中一动,一段凄惨往事,又自掠上心头。
当年他便是亲手将自己的义弟夫妇葬在黄山山侧一处名为守归的山坡山,此刻来到此处,又不免触景伤怀,心中顿时萌生了前去祭扫的想法。
他倚着马背,顿足不前,凝望远山。
见陆天尧面色凝重,孟玉箫也自翻身下马,呼道:“陆伯伯,你怎么啦”
陆天尧的目光又自收回,落在孟玉箫,凄然一叹道:“箫儿,十八年前,你爹娘惨死在惜月宫主手中,我亲手将他们葬在黄山左侧,守归山上,今日既然来到此处,我们便去祭拜他二人,求他们在天之灵,保佑你此去报仇,能够手刃仇人”
孟玉箫听到此处,已是面色凄然,只听他道:“我自幼便父母双亡,幸得恩师抚养成人,但时常在心底想象双亲模样,今日势必要去他们二位坟前,敬香烧纸”
陆天尧道:“箫儿如此孝顺,义弟若泉下有知,也可含笑九泉了”
他语声一顿,又自足下一拨,荡起一丈,飘落马上。
“前边不远处,有一座甘夜寺,庙中的主持是我的故友,我们可去向他要些供品香烛纸钱,用作祭扫之用”
孟玉箫闻声心动,纵身上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