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没在他身上停留,只微微一笑,道:“主公已经等待多时,你我无须在此浪费时间”
流刃派总坛座落在伏牛山上,其人间少见华丽的布置及满地生辉的碧玉石阶正应了那句“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两人乘风而上,远远一望,已于天地间袅袅云烟融为一体,那番飘若神仙之态令江湖人唏嘘不已,那地方实在是令人神往,也让不少江湖剑客一次次望而却步。
他们二人刚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上站定,就有一个人被打的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地拖了下去,这个人便是相烈,是江湖上唯一能与第五命抗衡的人,连他也无功而返,看来此时非常棘手,绝非朝夕间就能摆平。
杜绝屈膝抱拳,垂首道:“请主公惩罚”
秋林玉白堂下杜绝一眼,放下茶杯道:“杜绝你太让老夫失望了,第五命就真的那麽可怕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我这个老头放在眼里”
杜绝将头埋了又埋,擦了擦汗,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秋林玉瞪着上官澈,斥道:“第五命背叛老夫,你岂非很开心”
若说杜绝与上官澈是秋林玉的左膀右臂,那第五命便是秋林玉的心腹,一个人若是没了心腹,会变成一个人偶,还是会变得更加残暴
上官澈连忙跪倒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秋林玉叹了口气,道:“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在江湖上的名声是每个人都想要的,他似乎什么都不缺,可为什么要背叛我人,是天底下最无情的动物,枉我辛辛苦苦栽培他那麽多年。”
他虽是在叹息,但在二人听来,已是一种排山倒海的压力。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道:“你们都起来吧”
这时间里,杜绝与上官澈几乎没有呼吸,没有思考,如同两座雕像,又如同两块鱼肉,等待宰割。
上官澈见秋林玉的脸色有些缓和,趁机道:“属下有些话不知主公可愿意听”
秋林玉道:“讲。”
上官澈道:“如主公刚才所说,第五命在江湖上的地位与声名必定因为此事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会危及我流刃派,不如将计就计,我们散布消息说第五命因为犯了流刃派的大忌,才被逐出师门。”
杜绝突然道:“不可,若真照你所说,岂不让人笑话主公用人不当,有眼无珠”他说到这里声音放低了不少。
上官澈瞪着他问道:“杜兄可有高见”
杜绝愤然道:“江湖上的高手多不胜数,又不差他第五命一个,只要主公愿意,不出十天,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比第五命还厉害的人物。到时候,就算江湖上有人肯为第五命出头,也会望而却步,况且,第五命背叛流刃派也不过是我流刃派份内之事,怎么处理,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秋林玉道:“那我流刃派不成了江湖各派的公敌”
杜绝拱手道:“主公想一统江湖,晚一步不如早一步。”
秋林玉微一沉吟,笑道:“我期待两位能为老夫找到心腹。”
杜绝道:“一定”
上官澈也拱手道:“请主公放心”
流刃派是江湖之首,江湖人趋之若鹜,要想找出像第五命那样一等一的高手,不算太难,但江湖上又有几个像他那样的高手呢
杜绝派去的流刃让他甚至是秋林玉都觉得胜拳在握,如今却败退下来,看来离开流刃派,第五命功力有增无减,若想找一个比第五命还厉害的人,谈何容易但杜绝怎会出这样的主意想来定是早有预谋
上官澈站在山头望向巍峨宏伟的洛阳城,拔出长剑,朝面前那棵大树刺去,用了三成功力,枝杆一头只露出雪亮剑刃,他见状大怒,一掌击向剑柄,“轰”一声响,此树化为齑粉,扬起白色粉屑如漫天白雪,他真希望这就是第五命的下场
他似乎对自己的功夫不满,将剑重重插入剑鞘,喃喃道:“连我自己也接不了第五命的十招。”上官澈的快剑名震江湖,江湖上除了第五命与相烈,能打赢他的只怕还未出世,他真想此刻有一个人横空出世,来将自己打败,最好是能将第五命也打败,这个人若还肯听他的话,他就只剩下笑了。
此时,一名肩膀宽阔,身材魁梧,圆目大嘴的汉子大步走来,屈膝拱手道:“主人,属下得到消息,洛阳城中今日来了一个陌生人,武功很是了得”
“哦真有此事”上官澈眼中一亮,似乎抓住了命脉。
“确有此事,他只身来到洛阳城,一路上我们的兄弟没少为难他,但他不但没有畏惧,还扬言要做流刃的护法,实在是狂妄之极”
雅风客栈在洛阳城中大道交叉口偏西,占于重要的交通优势,往来江湖中人闲杂常聚于此处,此时正是正午,客栈里坐满了人,谢浣凝踏入客栈,隐隐感觉剑光纵横,几十双眼睛如同毒箭,他冷冷道:“掌柜,住店”
掌柜略一扬手,仍低头飞打着算盘,道:“别处去”
谢浣凝拔出长剑,咆哮一声,削去柜台上的算盘,这一剑急又狠,毫无声响,掌柜面不改色,手中又多了一把铁算盘,只手一抖,几十只算珠如同天降寒冰,朝谢浣凝全身大穴点来,谢浣凝长剑一扬,只是一个瞬间,算珠尽数劈成两半。
掌柜暴喝一声,纵身跳起,算盘几根铁柱”嗖嗖”几声朝谢浣凝腿部刺来,如同几根利箭齐发,谢浣凝一掌推出,这几根铁柱“轰”的一声,化为千万根铁钉,所有人面色大变,纷纷退在一旁,只听“叮叮”一阵乱响,铁钉落地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这力道可想而知。
掌柜头上冷汗津津,双掌一拍,铁框化成四根短剑,朝谢浣凝刺上,谢浣凝长剑刺出,掌柜呼吸一顿,手中短剑“当当”四声落在地上,谢浣凝的剑已经触到他的鼻尖,若是收手慢一点,一定将整个脑袋都刺穿,掌柜屏住呼吸,连气也不敢出。
突然,一柄长剑自窗外飞来,快如闪电,势如狂风,整个客栈笼罩在一股黑色旋风之中,谢浣凝横身急飘,只听“嚯嚯”两声,已与那人过了两招,待风停剑住,上官澈一个前倾,倒在地上,再看谢浣凝,双掌间似有一团烈火熊熊,忙喝道:“住手”
谢浣凝轻笑道:“怎么你有胆量偷袭,却没胆量赴死”说完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
掌柜擦擦汗,压低嗓音道:“你实在是大胆你可知他是”
谢浣凝道:“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我只来住店”
上官澈缓缓站起来,拍手笑道:“好好极了”
掌柜也连连附和道:“是,是,住店住店”
不多时,夜幕降临。
走道里响起脚步声,一沉重有力,一轻快如飞,但几乎同时停在谢浣凝门前,谢浣凝不待两人站定,便高声问道:“门外是谁”
“在下白修文,有事请教阁下,请阁下务必赏脸。”说话这人虽有些斯文,但言语间多了几分盛气。
谢浣凝道:“若我不赏脸呢”
又有一个声音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音未落两人便破门而入。
谢缓凝抄起酒杯向两人击去,正击中一人天灵穴,这人伸手一抓,捏在指间,微微拱手道:“打扰了”听得声音是那白修文,此人面色苍白,骨瘦如柴,似常年缠绵病榻,走起路来就像荡秋千,但出手却又稳又准。
另外一人一身粗布短衣,腰袋勒出滚圆的肚皮,手持大刀,扎须满腮,正瞪双滚圆大眼呼着怒气,肚皮随之起伏尽显滑稽,猛一跺脚,指着谢浣凝喝道:“大胆”
谢浣凝笑了笑,道:“我大胆哈哈哈哈,我看是你们大胆”
白修文道:“莫大,你且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