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快从后门走,快走”说着狠狠推了秦霜影一把,示意带着水颜他们一起离开,他人挡在大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手中的长剑在火光中发出刺眼的光芒,周身映着火光,仿佛将要与这无名之火融为一体。
丁之逸迟疑着道:“你随我们一起离开”
第五命咆哮道:“怎么还在这里”他话在耳边,人已经被烈焰吞噬,火光卷进客栈,灼热之极,几人连连后退,眼见客栈将要塌下,才十分不情愿的从后门逃了出去。
后门是一条湿滑的沟壑,里面是客栈清理的垃圾,剩饭剩菜加之枯枝腐叶刺鼻得很,水颜顾不得这些,拉住丁之逸的手便问:“放火的是什么人”
丁之逸皱着眉道:“不清楚,但应该是个狠辣的角色。”
第五命身处火窟,这火不是一般的人间烟火,而是一个人的内力达到一定境界修为出来的一种灭天幻像,你看到的能将整个客栈化为灰烬的“火”,其实是“修火罗刹”余生血指尖弹出的“火暗器”,这“火暗器”形如铁钉,一寸长短,但在余生血的掌影之下瞬间化成千千万万个,如天空倾下的“火雨”,所到之处,洪炉点雪,鬼焦神烂,客栈的老板揣着几包白银,躲躲闪闪想要逃出去,被一个突然飞出的“火暗器”刺入肉中,瞬间化为一堆白骨,白骨又化为星火湮灭,白银也溶为一滩银水,第五命手中笑天剑在“火暗器”笼罩之下,顿时变得沉重,就像有几万斤在坠着,怎么拿也拿不起来,他若非驱使内力与余生血抗衡,只怕也早已化作一点星火。
正待第五命支撑不住之时,丁之逸大吼道:“看剑”他吼声刚起,第五命全身一凉,火灭烟起,只见一个身穿僧袍的光头和尚扛着大物虚无缥缈地闪进密林不见了。
第五命唯恐丁之逸遭到暗算,抢上前去,拦下他道:“此人很是危险,不要追了”
丁之逸叹了口无声之气,道:“他将谢浣凝给抢走了”说着,将手中的长剑狠狠扎进土中,此时,黑烟翻滚,土里就像一个溶炉,他的剑很快变成铁红,他惊叫一声,跳到草丛的一块石头上。
第五命道:“若非武功深厚,这火压下来,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第九十三章大师的鬼
丁之逸眼见刚才那场大火,一燃起就没有尽的时候,才绕到余生血后面来个突袭,哪知此人身手异常敏捷,刚刚还在马车铁笼里的谢浣凝眨眼就到了肩上,就连逃走也是呼吸之间,想到这里,问道:“这个余生血是哪个寺庙的和尚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我看他一出手,根本就是置人于死地,心狠手辣”
第五命道:“他原是少林寺的本舍主持,因为犯了淫戒,三年前被了然方丈逐出师门,后来改名为余生血,在民间靠做法维持生计。”
丁之逸道:“他为何又叫修火罗刹呢”
第五命道:“他在少林寺做主持期间,熟读金刚经、地藏经、无量寿经等大量高深经文,独自钻研一套佛门秘籍,这本秘籍修的是一个静字,正应了那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任何一种东西,到他手上,在别人看来就是一面墙,一座山,这修火二字,修的是心中之火,心中的不平。”
丁之逸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余生血被逐出少林之后,看来是真的心存恶念,否则怎会与谢浣凝这种人有往来,这次又救了他”
一座石屋前缓缓升起一道白烟,在夜色中别有一番旖旎风光,余生血双手合十盘坐在一个支起的铁锅边,此时火已经熄灭,锅里熬着浓汤,冒着勾人食欲的肉香,谢浣凝懒洋洋地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双眼迷离,道:“你们出家和尚,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什么六根清净,四大皆空,都是骗人的鬼话,人活在世间,就应该随着自己的心,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余生血闭目不语,心中不住默念:“阿弥陀佛。”
谢缓凝见他不动声色,心想此人一身罪过,佛家的戒律也不知犯了多少,还念的什么经,诵的什么文,又道:“我现在应该叫你余生血,还是余主持,还是余和尚啊,是了,应该叫余和尚。”谢浣凝已经不是护法,但目无下尘的性子还是没改,就连刚刚余生血救他脱困的事情也丝毫不提,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余生血默默坐在铁锅边,如同一尊石像,当他睁开眼时,已经熄灭的火又燃烧起来,映得他的脸也诡异的跳动,双眼透着金光,好像刚从火窟里涅盘出来的大佛,缓缓起身,朝谢浣凝行了一礼,道:“老衲受人所托,将这封信交给施主。”说着,从大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谢浣凝。
谢浣凝此时仰视着余生血,觉得他虽然犯了错,但浑身仍透着一种威严,而且不急不躁,心中也不敢再生亵渎,连忙起身,恭恭敬敬接过信笺,问道:“大师受何人所托”
余生血道:“北掌门,上官澈,与施主应该很熟。”
谢浣凝心中一紧,这个余生血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丢了护法之位,一口一个“施主”,全然不提“护法”两个字,看来这份自己十分重视的荣耀也有意无意遭到奚落,也罢,自己可不就只是个“施主”他心中苦苦一笑,抖开信笺,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大字:卑鄙小人,不可活这,这谢浣凝后退两步,倒在大椅子上,手中的信笺也抖落在地,失神道:“连他也要杀我我难道真的该死”
“阿弥陀佛,施主只怕是多疑了,这信中并没有指名道姓,只道是卑鄙小人罢了。”余生血双目低垂,目光那地上的纸张一掠而过,又道:“难道是做了什么龌龊的事了吗”
谢浣凝站起,不悦道:“龌龊你我都一样,不用自欺欺人,那个上官澈想要杀我,尽管来就是。”
余生血徐徐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施主何不静下心来,想想以往的过错,放下心中的执念。北掌门的这七个字也不会无中生有。”
这遁入空门之人果真是心无一物,就连揭其伤疤,也能做到心静如水,谢浣凝这才拼命地思索上官澈这七个字的意思,但想了很久,也始终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竟能使他对自己这般恨之入骨,只好谦虚道:“请大师指点。”
余生血淡然一笑,念道:“不可说。”说完,独自进了屋,在床边打坐,似乎对谢浣凝的事情并不上心。
谢浣凝心中暗骂:死秃,给你脸不要脸,还真拿自己当大佛,卖的什么关子但这和尚法力高深,用什么办法才能使他开口他皱着眉头,蹲下身子凑近铁锅,尝了口锅里的肉汤,眼前一亮,道:“师父,你这锅里是什么肉来着”
余生血眼观鼻,鼻观心,暗自数着手中的念珠,没有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