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命看到她的嘴唇有了血色,才放开她的双手,一脸歉意道:“阴冥菩萨的毒针共有七七四十九根,你忍着点疼,我帮你拔下来”冷月微微点头,道:“有劳”这四十九根毒针,每七根一排,皆在胸口,肉眼只能看到一寸之外闪着寒光的针尾,第五命盘膝坐在冷月身后,掌心上托,这一掌必须要以柔对刚,不能伤了冷月的内腑,又能快速逼出毒针,冷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说明这些银针上的毒暂时不会对她的性命构成威胁,第五命万分谨慎地促使自己的内力发挥到极致完美,内力刚去了一半,冷月突然“哗”的一声,喷出一股血蓬,仰倒了过去,虽然她竭力克制自己痛苦的表情,但一双眼睛骗不了第五命,第五命紧张地将她扶起,一脸不解道:“这是为何”胸口的银针不但没有退出半寸,反而缩短很多,更进了体内,冷月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只觉得胸口有一万只蛇蝎在疯狂地吞噬她的血肉,身体的每一处似有一根毒刺在毫无忌惮地生长,她闭上眼睛,感觉死亡近在眼前,忽然身旁一凉,第五命站起,望着眼前千堆万堆冷雪,不可抗拒道:“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回。”
冷月双眼闪出一丝微弱的光,坐靠在一块大石旁,摇着头道:“你不能再去找阴冥,只会自取灭亡,你以后有很多事要做,何必为了我白白送了性命”第五命道:“你身上的银针不是普通的银针,这一点,就在刚才,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绝不会弃你不顾,所以,你要平心静气,不要动怒。”话还凝在风雪乱舞之中,他的人已经飘出很远,再也看不见。
天地之间,浑然苍白,长衫单薄却又足以驾驭一切的他眼中透出一丝哀伤,冷月体内的银针突然就在她体内生长,就像扎了根的恶魔,在肌肤之下互相攀扯,扭曲,缠绕,根深蒂固,已经脱离了银针的本质,而是一种顽劣的毒药伪装而成,除了解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行。
他沿着白雪覆盖的山脊疾奔,踏过美到心碎的雪片,还在凝结的薄冰,甚至长着嫩芽的野草,他忽然明白白雁客的良苦用心,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而是一个不能安家的浪子,就像野草,野兽,野火,自生自灭,他妄想改变自己,却痛的更真实,笑天剑就在他追风逐电的身影中突刺出去,刺向一个在白雪中看不出身躯的头颅,头颅也在瞬间冲上天际,虚飘飘地挂在沉淀在半空的冷雾中,张着鲜红欲滴的两片唇,笑道:“乖乖的束手就擒,岂非更好非要闹到这步田地,这叫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阴冥,你这个小人”第五命的双眼凝结成冰,死死地盯着在半空中幸灾乐祸的阴冥菩萨,怒道:“把解药给我”阴冥菩萨仰头长笑一声,凭空转了一个圈子,她笑容灿烂的样子真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尖笑道:“当然会给你,不过你的命”第五命怒号道:“要我的命,就把解药给我”阴冥菩萨叹了口气,就像白雪生成似的站在地上,纹丝不动道:“好你的话不会假能让你束手就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她长袖之下伸出同样干白的手,手心托着一个漆黑的药瓶,弹给第五命,道:“这药已经给你,是我随你去,还是在此处等你”
第五命不假思索道:“不用你跟着我”阴冥菩萨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你这样一个人,死了还真是可惜”
冷月渐渐支撑不住,这时候张眼闭眼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将要软软倒下时,一弯宽阔的臂膀将她圈住,第五命就在眼前,她拼力想睁开眼睛,却没有一丝作用,感到一只温暖的手将一颗清苦的药丸塞进嘴中,抬起下颚,迫使自己咽了下去,而后,又清晰的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中,心也变得空空,没了着落。
这,是她最痛苦的一刻
一百二十八章天涯相逢
雪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世间已被它们侵占,就连第五命留下的脚印也一并掩埋,再也寻不到,这些多美的东西绝情起来,也令人绝望。冷月蓦然从睡梦中惊坐起来,透过枯草滴冰遮掩的洞口,往更深的边际望去,天边出现一轮黄如铜镜的昏日,在白雪覆盖的山脊勉强镀上一层浅淡的余晖,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无争无求,这一次,突然有了找寻第五命的冲动,又想起自己已经服了解药,身体也开始解冻,供自己驱使,便站起身,在被冷血沁透的枯枝下找到自己的长剑,这把剑上多了七七四十九个针孔,看起来,格外刺眼,她紧握剑柄,抵在眉心,缓缓闭上眼,一阵凄楚的沉默后,抬起头,朝着记忆里第五命去的方向追寻。
皑皑白雪,平整无暇,就像倾天而下的一床棉絮,却随风飘来一股血腥,冷月警觉地伏在一个山坳处,果然不远处的平原,最前面仓皇而逃的是一个身披黄色斗篷年轻人,他双手各持一把长剑,长剑上犹存血迹,看样子已经筋疲力尽,体力不支时,几个翻滚,卷起残雪婆娑,不敢怠慢,爬起来再逃,而他的身后赫然是一群手持长剑,拼命追杀的流刃,这群流刃个个身披熊皮,气焰嚣张,前冲而至,冲在最前面的剑尖已经触到年轻人的后心,年轻人突然脚下一空,踩进一个石坑,将要摔倒,身后的流刃面目狰狞,长剑往前一送,将要刺入。
忽然眼角一道白光,这握剑的手臂登时一麻,“噗”的一声,飙出血花,竟是被硬生生的斩断,落在地上,血淋淋染红一大片,这流刃震痛之余,也不乱分寸,脚尖挑起断手中的长剑,反手再攻,这一攻却是冲着冷月去的,冷月感叹这个流刃意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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